我将饥荒时,邹家把我卖掉的事儿给爹娘说了一遍。
我爹气得火冒三丈:「邹家小郎竟是这般对你?!」
「闹饥荒时他赶你出门竟是为了给妓子留粮!亏他还是个读书人,竟这般**!我和你娘还商量给你铺子和十万雪银做陪嫁呢!」
我爹越说越气,最后摔酒壶泄愤。
我娘安抚他:「小梨说的这些都没有发生,她兴许是梦魇了胡说八道。再说邹家小郎中了举人,将来指不定考上状元,上朝为官。我们怎么能因为小梨几句话就断了这门好亲事呢!」
我急忙摇头:
「不!我绝不嫁他!他读书人自视清高,从未瞧起我这个商女!嫁给他,我吃尽苦头!」
前一世,我跟在邹家小郎**后一掷千金,扬言非他不嫁。
他一介读书人,虽瞧不起我这个商女,可还是被银钱所动,忍辱娶了我。
后来闹雪灾和饥荒,人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们家所有粮食也吃光了。
谁知他竟为了三个饼子将我卖了,给养在外面的妓子换了顿饱饭。
若不是我抵死从人牙子手里跑回家,很难躲过被刽的命运。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向门外:「邹家,快来提亲了。」
就在此时,门口果然传来如宿命般的喊叫:
「邹家媒婆来了!」
我娘心有余悸地看了我一眼:「竟被你说中了?!」
和上一世一样,邹小郎什么聘礼也没带,他只托媒人带了一封求娶的文书。
当年我沉浸在他答应娶我的喜悦里,立马带着丰厚的嫁妆同意进门了。
可重活一世,我果断推掉了这个火坑:
「这位媒人,你替我回去告知邹家小郎,我不嫁他。」
媒婆愣住了:「敢问姑娘,你是程青梨吗?」
我点点头。
她却奇怪极了:「不对啊,邹家叫我空手去便是,说这亲只要他点头,你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爹火冒三丈,气得在媒人面前摔花瓶:「他在外面养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们程家的女儿还轮不到他来羞辱!」
媒婆匆匆走了。
她前脚刚走,邹家小郎后脚就不顾阻拦冲了进来。
他身形修长,五指纤如细竹。邻居指指点点,说这么俊的书生愿意娶我,简直便宜了我这个商女。
邹小郎得意且清高:
「程青梨,你先前拿十万银两羞辱我?现在又收回嫁妆悔婚?你怎可如此欺人!」
重活一世,我只觉得眼前站了一坨屎:
「邹玉!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状元郎了!你不过就是我花钱养的宠人!我说愿意嫁你?你就信?你若乖一点我兴许还养你玩玩,可你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妓子!」
他脸色铁青:「你!莫非你跟踪我?!」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落了口实,羞恼不已:
「待我考上状元做了高官!我就治你一个辱骂朝廷官员的大罪!」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心里暗骂:「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次我绝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半颗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