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球,你去。”洛璨推了推糖球:“我这儿有糖果她们。”
此刻,糖果等一众婢女已经围上来,将洛璨护在中央了。
“你们护好了姑娘。”糖球叮嘱了一句,上前挤入人群中。
洛璨在人群外,也瞧不见她是如何动作的,就听有人喊:“倒下了!”
“快摁住她!”
“把刀先夺了!”
“捉住了?”洛璨踮起脚尖瞧。
糖球往回走:“捆起来了,姑娘别害怕。”
“傅明徽,你怎么样?”刘贞莲的嗓音带着哭腔:“来人,快去请个太医。”
洛璨忙往那处走:“傅明徽受伤了?”
刘贞兰追着砍他二人时,她似乎瞧见傅明徽被砍中了,到底如何,她没有瞧清楚。
“太医,太医,快救救我家国公爷……”
守真朝着宫门处跑,都快哭出来了。
这会儿正在散席的时候,今日赴宴的自然也有太医在其中。
太医们进宫赴宴,药箱也是有人一直背着的,就是防备遇到宫里有什么突发之事。
守真这么一喊,很快便有太医跑了来。
一众人将傅明徽扶了起来,有几人高举着灯笼,给太医查看傅明徽的伤势。
“还好,国公爷所受的只是皮肉伤。”太医松了口气:“但是伤口有些深,需要要缝合,先寻个平坦亮堂的地方。”
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傅明徽往马车上抬。
“心儿,心儿!”
林氏微微喘息着,远远唤洛璨。
她离着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呢,听说宫门口出事了,不由忧心洛璨,一路小跑着来,发髻都有些散乱了。
她还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大伯母。”洛璨转过身,朝她迎过去。
“怎么样?你没事吧?”林氏打过她,仔细打量。
“怎了?”
洛璨正要说话,傅晢自宫门处快步走了出来,上下扫了洛璨一眼。
洛璨指着傅明徽的方向:“是刘贞兰,她好像疯了一样,拿着刀追着砍莲子,傅明徽替莲子挡住了。
但是傅明徽受伤了,咱们去看一看吧。”
“等你大伯父一起吧。”林氏往后宫门处看:“他今日酒吃得不少,与几个许久不见的同袍在后头说话,估计走得慢。”
傅晢眼神落在洛璨身上,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搓了搓。
无怠乐呵呵的走上前:“大夫人,不如您在这儿等大将军,让咱们殿下带着姑娘去吧。”
殿下好些日子不见姑娘了,这些日子总时不时的看着姑娘留在东宫的东西出神。
他哪里不知道殿下心中思念姑娘?
只是姑娘如今全家团圆,又有投缘的好友一道玩耍,几乎都快顾不上殿下了。
殿下这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他再不帮着说话,姑娘怕是要叫人抢走了。
“殿下得空吗?”林氏看向傅晢。
“嗯。”傅晢颔首,伸手牵过了洛璨:“晚些时候,我送她回府。
刘贞兰还烦请大夫人让人看住,等刘夫人出来处置。”
“放心吧,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林氏笑着点头,目送着他们去了。
“泽昱哥哥,咱们不乘马车吗?”洛璨见傅晢只是牵着她,顺着傅明徽马车离去的方向往前走,不由得问。
“沿途走一走。”傅晢垂眸,看着眼前的地面。
“哦。”洛璨点头应了。
傅晢缓缓握紧了她的手,凉凉的,绵软细腻,像是一捧雪,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化在他手心一般。
“泽昱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洛璨侧眸看他。
总觉得他与从前有点不同了。
可要说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就是好久不见了,他们之间好像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些日子,可安好?”傅晢沉寂了片刻,问她。
“安好啊。”洛璨黑黝黝的眸子中满是迷茫,望着他微微蹙眉:“泽昱哥哥,你怎么了?”
傅晢怎么这样问她?好不生疏。
傅晢抿了抿唇瓣,再次开口,语气找回了往日的清冷:“今日,刘贞兰和夏婕鹞的事,你怎么看?”
洛璨听他这样说话,便习惯多了,晃着他的手道:“今日在官道上,有那么多人堵在路上,却只有夏婕鹞站出来帮助刘贞兰,这可以算作是第一个巧合。
进宫之后,刘贞兰说夏婕鹞是证人,这是第二个巧合。
但刘贞兰指责她,说是与她一起合谋的,总不能是第三个巧合吧?
巧合多了,便是设计了。
我觉得,刘贞兰说的其实是真的,确实是夏婕鹞教唆她陷害莲子,还答应替她作证。
只不过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此事,所以只能被迫认下所有罪行。”
傅晢颔首,又问她:“那你说,父皇看出来了吗?”
“什么?”洛璨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陛下有没有看出来夏婕鹞的真面目?”
“嗯。”傅晢点头。
洛璨思量着道:“连我都能看出来的是,陛下目光如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就算是看不出来,心里头应当猜测到了。”
乾元帝就是个老狐狸,肯定心里有数的。
“那你觉得,父皇为什么不处置她?”傅晢又问。
洛璨不加思索地道:“当然是因为没有证据。
其次是看在长乐长公主的份上。
长乐长公主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如今将夏婕鹞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陛下对长乐长公主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加上高仲勇是为国捐躯,陛下心里对她也有几分愧疚。
这等小事,不追究也寻常。”
傅晢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看得很透彻。
及笄后,母妃可以放心让你离开东宫了。”
洛璨听他说离开东宫的事儿,心里忽然一酸,噘起小嘴,站住脚看他。
傅晢转身,垂眸看她:“怎了?”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东宫?”洛璨仰着小脸,漆黑的眸子中泛出点点委屈之意。
“没有。”傅晢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舍不得你。”洛璨撒娇地晃了晃他手臂,低头往他跟前凑了凑,额头抵在他手臂上小声问他:“你就没有一丁点舍不得我吗?”
傅晢顿了顿:“也不是……”
洛璨不敢置信地扬起小脸看他,心砰砰跳起来:“那就是有吗?”
傅晢颔首:“嗯。”
“你说真的?”洛璨偏头,凑过去看他脸上的神情,莹白的小脸上已经忍不住有了笑意:“你说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傅晢耳尖红了,转过身去目视前:“走吧,一会追不上了。”
“你还没有回答。”洛璨叫他牵着,紧随其后,追着去看他脸色:“你是真的舍不得我吗?”
“真的。”傅晢声音不大,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洛璨笑起来,走路都一蹦一蹦的,只觉得心里快活极了。
傅晢回眸看她:“好生走路。”
“泽昱哥哥,咱们走那条路吧。”洛璨松开他,指了指没什么灯火的岔道,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低语:“你再背我一次好不好?”
傅晢不曾言语,径直蹲下身来。
洛璨笑着扑上去,抱住了他脖颈,小脸习惯性的埋到他颈窝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她好喜欢这样和傅晢在一起。
傅晢背着她,进了那条岔道,缓步往前行:“不是说,你兄长不让你与我亲近么?”
无怠跟得不远不近,闻言不由发笑,他还是头一回从殿下的语气里听出哀怨的意思。
殿下心里,确实有姑娘。
不说旁的,从上回姑娘夸殿下穿浅云白的衣袍好看之后,殿下选的衣裳便几乎都是那浅云白、象牙白、荷花白之类的白色了。
原本常穿的各类青色倒是不大碰了。
“哥哥现在又不在这里。”洛璨靠在傅晢脸侧,鸦青长睫扑闪,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就一次,他不会发现的。”
傅晢无声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