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先生……”

乔意有些意外,没想到诸事缠身的周容寒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她怔怔地看着他。

周容寒微微一笑:“刚才助理说,你在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乔意捏着身上的西装,知道男人是在给自己解围,轻声道:“谢谢。”

“乔**客气了。”周容寒唇角的笑容依旧。

周遭那些想看乔意好戏的人却噤声了。

尤其是看到乔意跟着周容寒离开,他们的表情变得颇有些耐人寻味。

乔意没有在意他们。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外界的非议。

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阴骘冰冷的视线,如影随形般锁定着自己。

但她没有回头。

乔意被周容寒带到了贵宾室。

她在沙发坐下,虽然披着周容寒的外套,但里面的礼服都湿了。

粘在皮肤,很不舒服。

周容寒坐在旁边,蹙了蹙眉,“我这里可以洗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让助理找身合适你的衣服。”

“不用麻烦了,周先生,我也住在这间酒店,一会儿回去换就可以了。”乔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扭头看向他。

周容寒大约在三十多岁,和陆凛节差不多的年纪。

只是陆凛节沉稳锋狠。

他的气质却格外的温和内敛。

关键周容寒的形体偏瘦,皮肤苍白。

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书香世家,而不是商人。

“行。”周容寒淡淡地笑,唇齿皓白,眉眼温和。

“谢谢你。”乔意又一次道谢。

说完,她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毕竟对方刚刚帮了她一次,要是谈公事不合时宜。

谈私事的话……

两人这才第二次见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私事可谈。

周容寒主动道:“乔**不用拘谨,说起来,我的外公和你的父亲是旧识。”

乔意有些惊讶,迟疑了会儿问:“您的外公是杉田先生?”

她知道父亲爱好广泛,所以结交了不少人。

但父亲去世时,乔家如同泥潭。

所有人明哲保身,连葬礼都没人肯来。

故而,乔意对父亲生前的朋友们,半点好感都无。

而肖筱说,周容寒的母亲是日裔。

那么周容寒的外公也应该是日本人。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提到过的日本友人只有杉田家族的杉田治下。

两人在中国书画上很有心得。

“是的。”周容寒一笑:“当年乔家出事,我的外公在住院,家里人怕他受到**,所以对他隐瞒了你父亲的事。后来他知道,一直很痛心,我们也十分愧疚。”

乔意的笑容有点勉强,打客场道:“都已经过去了,我的父亲恐怕也不希望杉田先生活在悲痛里。”

周容寒也没有再往下说。

只是因为长辈是旧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乔意放松了许多。

周容寒突然问:“你这两天在找房子?”

乔意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都说周容寒对自己有意思。

就在刚才,她还抱有怀疑。

那么现在男人这么问。

她就可以确认了。

没有男人会平白无故留意一个女人的动向。

哪怕是故人之子。

说实在的,杉田治下要真像周容寒说得那样悲痛,不至于父亲死了七年,才想起让自己的外孙找到她……

何况,人走茶凉的道理。

乔意比任何人都懂。

她捏着手里的茶杯,朝周容寒点了点头:“是的。”

周容寒笑着补充:“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处。”

“那就多谢周先生了。”乔意没有忸怩。

他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玩那套欲擒故纵。

而且她没得选。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乔意回到酒店房间。

灯罕见的亮着。

她看见床上的衣服,就知道谁来了。

颀长的身影从身后投过来,带着沐浴后的青松香,在她的呼吸间散开。

乔意的心猛悬了起来。

男人的嘴唇薄而温,有很淡的烟草气。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略急地呼吸两下。

“不……”只来得及说个字,又被堵住。

男人显得急切,就好像是来宣誓**一样。

另只手掌沿着她的腰往上,在肌肤带一阵酥麻的电流。

霸道的攻势让乔意无力招架。

陆凛节跟他禁欲的外表不同,他特别重欲。

而且他的活很好。

乔意没跟别的男人做过,但平时听公司里已婚的同事聊天,心里也有底。

陆凛节是男人里很难得的那种。

这个难得不止是他的本钱,还有他会照顾她的感受,乐意在她身上花功夫。

渴望的感觉像是从身体深处漫出来的。

两人双双倒在床。

然而在男人触碰到危险地带时,乔意猛地推开了他。

男人的目光深如寒潭。

“在想什么?”他掰过她的脸,惩罚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乔意疼得泪水直逼眼角。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要骨气。

可是。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乔意对视上男人颇有几分骇人的眼睛,颤着唇道:“陆总,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不做三。”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男人的脸色骤沉,语气不冷不热,却特别瘆人:“还是,周容寒给你撑腰,让你翅膀硬了?”

陆凛节的眼神里有讥讽。

仿佛,她这种女人,有人喜欢也是笑话。

乔意全身僵硬,牵强扯了扯嘴角:“陆总放心,我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一个月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签合同。”

“好,记住你说的话。”男人系上扣子,又是清心寡欲,只是离开时关门的力度特别大。

乔意缓了好久才回过神。

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七年前那场空无一人的葬礼,陆凛节撑着伞朝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

她就沦陷了。

可是今晚让她彻底看清了。

他们没有可能。

这段关系就像块烂肉。

留着疼。

剜掉更疼。

可是不剜掉,这块烂肉只会溃烂的越来越严重。

乔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翌日天亮,周容寒派人来接她。

乔意一夜没睡,车在开了一阵后,她就有些头脑模糊了,靠在后座渐渐闭上眼睛。

隐约听到拉开车门的声音。

她的身子忽然凌空,被双铁臂拥住,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