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蝉脱壳中

刘家两位家丁还在观察着客栈门口出入的客人。

深怕漏掉了陈之修,让他跑了。

没想到,客栈内的客人突然鱼贯而出。

差点没把客栈的门挤爆。

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这是咋啦?”

“不...不知道呀?”

二人眼神当中都流露出疑惑。

“走水啦,快跑呀。”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解答了二人心中的不解。

“这么多人,怎么找陈家那小子?”

“都走水了,快跑吧!”

“回去不好交代吧?”

“保命要紧,快跑。”

两名家丁简单沟通之后,也加入人流,朝刘家奔去。

类似的交谈声在街道的各处响起。

大威朝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城中的房屋密集。

一旦失火,大概率都会失控。

一旦失控,就有很多人葬身火海。

所以一句‘走水’,给人们内心带来的冲击,一点也不亚于造反。

人群都下意识地向远处逃去。

只有傻子才会去细究到底是哪里着火了。

人们相互推搡,胡乱冲撞。骚乱的人群如同瘟疫,蔓延整个街道。

隐在暗中的赵恩没有动。

他皱眉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心中觉得有些蹊跷。

整个身体靠在屋檐下的立柱上,躲避人群的冲撞。

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人群。

在其中搜索陈之修的身影。

很快锁定了一名身着破旧长袍的书生。

虽然有夜色的掩护和人群的阻隔,看不清书生的容貌。

郑恩根据身型和衣着判断出了这人的身份。

赵恩嘴角斜勾,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小子,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

赵恩随着人流而去,默默跟在书生背后。

一直与书生保持三十步的距离,任由人潮涌动,始终不变。

在人群中的陈之修见到郑恩的身影动了,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

人群在各个岔路分流减少,逐渐熙攘。

一直跟在书生身后的郑恩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书生不是从城外而来么?怎么一直往内城走?难道家住内城。”

书生身形一闪,转入街边小巷。

赵恩疾步追上。

书生在似乎对小巷极为熟悉,七扭八拐,在小巷内穿梭自由。

“这小子,难道发现我了?不应该啊?”

赵恩心底更加疑惑,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他跟踪别人,少有失手。

也没多想。

一路尾随。

“这小子搞什么鬼?”

跟踪了约莫半个时辰,赵恩终于忍耐不住。

几个大步,追上书生。

从背后,抬手捏住书生肩膀。

他力气很大。

书生吃痛,身形止住,回过头来。

“干嘛呀?”

月光的照射下,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赵恩眼前。

“你是?”

赵恩发问。

“你是谁呀?”

书生发问。

“你不是闲云居士?他人呢?”

“什么闲云居士,你是不是有病?”

听到书生不太礼貌的话语,赵恩明白了过来。

他被耍了,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

堂堂的晋王手下悍将,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耍了。

一股恼羞之感充斥大脑。

他叹了口气,手下用力,一把推倒了书生。

转身朝着来路去追。

可哪里还能追得到。

......

半个时辰之前。

客栈雅间。

陈之修出门的前一刻。

“跟我来!”

刚迈步,陈之修又顿住了身形。

“怎么啦?公子。”

几位小厮疑问。

陈之修转头扫去,见一人身形与自己极为相似。

上下打量一番,陈之修点了点头:“不错,你把衣服脱了。”

“啊?公子这不好吧?我可是正经人。”

小厮面有难色。犹豫片刻接着道:“如果加钱的话,不是不能考虑。”

“想什么呢?”

陈之修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催促道:“快,换上我的衣服,你出门之后,往内城深处去,去迷踪巷。”

迷踪巷顾名思义,巷子如同迷宫一般。很多巷子都是死胡同,一旦进去了,就只有了了几条巷子通向外面。

不怎么熟悉道路的外地人去了,大多都会迷路。

“去那干嘛?”

小厮不解。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到时候自然有人与你碰头。本公子要玩个好玩的游戏,高兴的话,多赏些银两完全不在话下。”

听到赏银,小厮不再犹豫,点头答应。

而陈之修自己,穿上小厮的衣物,特意佝偻了腰,混在后面。

见赵恩上当,才放心地朝城外,自己家去了。

……

澶州城,晋王府。

内院书房,亮着烛光。

床榻之上,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俊美的脸庞不怒自威。

此时正一手拿着白色棋子,一手扶须,看着摆在面前的棋盘,面露沉思之色。

此人正是买陈之修兵书的男子。

当今皇帝义子。

大威朝晋王,周荣。

晋王对面坐着一位儒衫老者,老者面容慈祥,一脸含笑地望着晋王。

老者复姓欧阳,单名一个蠡,是晋王的心腹幕僚。

二人身旁,白天的小白脸静静地看着二人下棋,只不过此时确是一身女子打扮。

他是晋王之女,周馨兰。

“晋王,再不落子,老夫可要睡着了。”

欧阳蠡催促。

晋王听到催促,懊恼道:“催什么催,睡着了就明天接着下。”

说罢手中的棋子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下完之后,晋王又看了一眼棋盘,满脸得意道:“怎么样,这回还不赢你。”

老者笑意不减,两指轻夹,从棋盒内取出一枚棋子,落子棋盘上。

趁着下棋的间隙,老者问道:“晋王,不知北部边境那边局势如何?”

“不大妙,刘宗反叛以来,一直与北辽勾结。根据密探来报,北辽十万铁骑正向边境集结,情况不同乐观。”

晋王话音有些沉重,而后又落下一子。

“晋王不必太过忧虑,北辽不过是壮一壮声势而已,真要让他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让刘宗捡了便宜,北辽还没有那么愚蠢。”

老者风轻云淡地宽慰了一句。好像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而已。

“但愿如此吧!”

晋王深深叹了一口气,忧虑道。

“呵呵,晋王殿下,这局又是在下赢了。”

老者得意的轻笑打断了晋王的思虑。

晋王低头一看棋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盒里,气愤道:“好你个老东西,转移我注意力,这一不留神,真让你得逞了,不下了,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