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清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温南晚趴在桌上,肩膀瑟缩了一下。她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头,盯着墙壁上的画,混沌的思绪慢慢恢复清明。

她拿起桌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20:30

从椅子上起身,将窗户合严后,拉开门去了客厅。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昏黑一片,温南晚抬手按亮一盏落地灯,借着昏黄的光去了冰箱那里。

打开冰箱,从里面随手拎了一瓶酒。

白葡萄酒不断冒着凉气。

她单手拿着,另一只手拿起了桌上的开瓶器。

随着“咔”的一声,沙发上的那部手机也响了起来。

像是没听到,她不缓不徐的往玻璃杯里倒酒。***持续响,她端着倒好的酒去了沙发那里。

冰凉涩苦的酒水滑进喉咙,温南晚才彻底从刚才的梦里回神。她转头瞥了一眼沙发上还在响的手机,是许梵。

指尖划了接听,点开免提。

“你吓死我了,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道着急的女声。

“我没事,”温南晚坐了下来,“你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

“不出门,不社交,我不打电话,怕你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开玩笑的语气,但里面透露的无不是心疼。

“不会的,”她语气轻缓,“别担心。”

许梵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像往常一样询问,“那你今天都干嘛了?”

“画画,”客厅空调拉的很低,温南晚把酒杯放到桌上,扯过一张毯子裹住了自己。

听着电话那边玻璃与桌子碰撞发出的声音,许梵皱了一下眉头:“又在喝酒?”

“没。”

“顾医生刚才和我打电话说你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去他那里了。”

“我感觉自己没什么事了。”

许梵显然不放心:“药吃了吗?”

“嗯。”

“有自残吗?”

“没。”

“睡觉呢?最近还失眠吗?”

“比之前好很多。”

听着没有正面回答的话,许梵叹了口气,“还是会梦到他?”

温南晚垂下眼,拇指指尖无意识的扣着食指指腹,“没有。”

许梵自然听出了女孩话里的犹豫,抿了抿唇,“看群里消息了吗?这周五要同学聚会。”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几秒后响起轻飘飘一句,“同学聚会挺好。”

“要去吗?”许梵试探性地问。

而她在问出这句后,就听到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我去合适吗?”

许梵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低头看向了手机屏幕。

沉寂了很久的班级小群在这个下午格外热闹,而热闹的最根本原因还是那个黑色头像发的那条,“去。”

“我这是看到什么了?”

“看错了?”

“真假?”

“刚刚那条是谢之寻发的消息?”

“?”

看着不知道累积了多少问号的群消息,许梵有些犹豫,而那个黑色头像在发完那个字后就再也没回过这些人的疑问。

她思考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电话那边的人。

“他也会去。”

许梵这句话说出口,电话那边明显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句很轻小的“嗯。”

“真的不去吗?”她又一次询问。

电话那边传来女孩轻缓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不去了。”

……

挂断电话,温南晚半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香烟在指尖安静燃烧,她思绪随着烟雾慢慢飘散。

学校门外人潮涌动,或笑或闹,只有她独自一人低头前行。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呼唤。

“温南晚。”

她抬起头。

一个黑衣少年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她的视线,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笑着喊她。

他身后的几个朋友在起哄,四周行人的视线也都朝他们涌了过来。

温南晚任由烟蒂燃烧。

火焰灼伤皮肤,她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是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

周五的天很阴,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下起了雨,而这一下淅淅沥沥就是整天。

同学聚会订在了晚上八点。

他们这群人大学都已经大三,按道理来说,这种高中同学聚会一般都不太有兴趣参加。

可偏偏那人在群里说了句去。

高中刚毕业人聚的都没那么齐,而这次四年后的同学聚会,人差不多全了。

聚会地点订在了一家酒吧。

包厢里光影交错,热闹嘈杂。

在这种环境下,一抹安静的身影格格不入。

昏暗的角落里,男生半靠着椅背,摇晃的光影下,是一张挑不出错的脸。

相比于四年前,他身上的气质更让人着迷却也更加畏惧,骨子里透出教养的人身上无不散发着痞气阴鸷。

在场无论男女目光基本都有意地往他身上瞥,几个高中时期关系不错的男生都主动凑了上去。

不过碍于他周身沉冷的气压,大部分人也只是打个招呼就闪开了。

打破这副局面的是乍然涌进的走廊光线,人没看清就先听到了一道亢奋的男声,“我哥呢?”

唐昱推门而进,视线在包厢里巡视,在看到角落坐的人立刻迈大步子走了过去,

“哥!”

他喊着扑了过去,只不过在快抱到人的时候,碍于那道警告的眼神停了下来。

谢之寻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人,弯了一下唇角,“怎么还是那么恶心。”

“这不是想你嘛,”唐昱笑着坐到了他身旁。

随着唐昱这的到来,包厢里的气氛活络起来。一些早想凑上前的人也都迎了过来。

不过处在话题中间的人,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对于涌上来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这几年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

“还习惯吗?”

“嗯。”

“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想回就回来了。”

……

几轮问题下来,在场的人也都能感觉到男生兴致缺缺。

这时不知道是人群里的谁提了一句,“你们有听说过温南晚的消息吗?感觉高中毕业后她像是消失匿迹了一样。”

这句话响起的瞬间,原本火热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