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昏迷不醒的男人脸上转开。
时光对他似乎格外偏爱,两年的时间,他的眉眼比起从前愈发凌厉稳重,更加叫人不敢逼视。
手术很成功,乔染失血过多,被医生安排一间病房休息。
有护士来为她挂上营养液,并送来她出狱时带在身边的破旧帆布包。
乔染一直在想,如果楚慕寒先醒过来,要见她,她该怎么办。
可是楚慕寒没等到,反而等来另外一个她不想再见的人。
许卿欢一袭大红色修身连衣裙,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出现在病房里,是乔染始料未及的。
她看着一身强大气势的女人,有些愣,“许小姐……找我有事?”
许卿欢冷淡衿傲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乔小姐似乎,欠我一句道歉。”
乔染搁在被面上的手倏然收紧,指甲嵌入掌心。
当初她着急赶去阻止爸爸,只知道有一个女人突然扑到她的车前面,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许卿欢。
后来在法庭上,她深陷害死爸爸的自责愧疚之中,痛苦不能自已,根本没注意法官说的话。
如果不是昨晚乔子辰说出她撞到的人是谁,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许卿欢。
精致美艳的女人拉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抱胸,神情睥睨又嘲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年,错过和慕寒的订婚宴,也失去了最在意的舞蹈事业。”
“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慕寒有相同的血型,如果不是为了应对像今天这样的突**况,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乔染呆住,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呆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呆呆的问,声音里藏匿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卿欢嘴角勾了一抹笑,“RH阴性血有多难得,不用我多说吧?慕寒是楚家独子,从小就有造血功能障碍,而你,跟他血型相同,是再好不过的储备血源。”
轰!
如同一道雷,在乔染脑子里炸开。
炸的她喉咙干涩发紧。
她几乎要听不见自己声音,手指不自觉攥紧,理智如脱缰的野马,让她下意识质问出声。
“这些,是楚慕寒让你告诉我的?”
许卿欢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神情没有半分得意,近乎冷漠的道,“不是,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不用特意说明。”
“只不过我觉得,乔小姐心中,似乎对慕寒还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身为慕寒的未婚妻,这些幻想,让我很不开心,所以……出手掐灭而已。”
这些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根一根,全戳在乔染的心尖上。
她有种被拆穿的尴尬。
又有种自尊和爱情被摧毁的支离破碎的痛苦。
两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大网,密不透风的将她罩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彻心扉。
“许小姐,你误会了。”她的心脏紧紧的拧着,“两年前他让你转达的话,我至今为止,依旧记忆犹新。”
“您放心,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可自尊,我还是有的。”
“希望如此!”许卿欢最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毕竟,乔小姐一听慕寒出车祸需要输血,就迫不及待赶过来的行为,实在让我很难不多想。”
乔染眼睫低垂,颤抖的睫毛将她眸底的情绪尽数盖住。
“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这么做,只是还给他而已。”
“从此以后,我和他,就两不相欠了。”
“等我恢复以后,就会离开。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在你们的世界里出现。”
她不想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交集,可也做不到不去救楚慕寒。
最后一次了吧。
离的这里的每个人,远远的。
许卿欢站起来,居高临下,从姿态到礼节,都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她低头,淡淡的瞥了乔染一眼。
“我希望乔小姐能说到做到,好歹也是曾经的桐城第一名媛,别死缠烂打,让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