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喜欢看到她（2）
宋念念浑身一僵，心中五味陈杂。
她身上这件衣服她已经好久没穿过，如果不是今天翻出来，她自己也快忘了自己有那么一件衣服，没想到柏岩竟然记得。
可即便如此，柏岩还是没有认出她，或者认出宋思思不是她。
宋念念阖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她一瘸一拐地往保姆房走去，短短的一段路就疼得满头大汗。
被奴役了一整天，她脚现在肿得跟馒头似的。
家里有消肿的药，可她并不敢乱用，希望只能寄托在宋思思哪天出门需要避着她，她就能偷偷去医院看看，随便也看看她的脸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尽管保姆房离餐厅有一段距离，可柏岩和宋思思打情骂俏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入宋念念的耳中。
宋念念听得心里一阵的烦躁，关门，反锁，上床拉过被子一蒙，终于清静了很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念念醒来时漆黑一片，习惯去够床头的开关却怎么也找不到才猛然想起今日不同往昔，整个人愣了愣，就那样在床上坐着。
这个点，也不知道柏岩睡了没。
和宋思思有没有......
“啪！”宋念念终于摸到了开关，暖暖的光照在她身上，映出她单薄的样子。
她深吸了口气，闭眼，重重一咬下唇，轻微地刺痛提醒她，不能再想了。
下床洗了把脸，又换了身睡衣，宋念念有点饿就去厨房找吃的。
只要拆穿不了宋思思一天，宋思思还会想方设法使唤她一天，保存体力才能保持战斗力。
晚饭是宋念念准备的，别说两个人，三四个人都吃不完，本想着宋思思喜欢做表面工作，再怎么的也应该还有残羹冷饭，可这一次她想多了，冰箱里空荡荡的。
不过幸好她之前买的水果还有，宋念念拿了个苹果，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整齐的码在盘子里，又拿了瓶酸奶，边吃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电影是好几年前的《怦然心动》，她看过N多遍，光听声音她都知道剧情发展到哪。
“泡杯咖啡过来。”毫无起伏的声音吓了宋念念一跳，手一抖，苹果连带盘子尽数落在地毯上。
慌乱的站了起来，可支撑重量的却是受伤的那只脚，身子一歪又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柏岩看得直皱眉，十分怀疑这么笨手笨脚的人怎么照顾他老婆，换做他老婆照顾她还差不多。
抬脚坐在离宋念念最远的位置上，视线投向电视屏幕。
竟然是这部电影。
宋念念是又囧又疼，半跪在毯子上把掉落的苹果扒拉回盘子里，声细如蚊，“柏岩，深夜喝咖啡不好，要不我给你热杯牛奶？”
柏岩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不过是冷笑。
口吻很生硬，“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宋念念知道柏岩脾气一上来谁也拗不过他，换做是以前她还是可以劝一劝，但现在，她要怎么劝？
她苦笑，低声应下，“好。”
等宋念念泡好咖啡，柏岩已经舒展手脚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
柔和的光磨去了他坚硬的棱角，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他还是宠爱她的那个柏岩，而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宋念念。
“咖啡好了。”宋念念敛神，轻手轻脚地把咖啡放在柏岩面前的案几上。
“嗯。”柏岩颔首，端起来抿了一口，余光瞥到宋念念要坐下又淡淡的开口，“你先下去。”
这是嫌弃她碍眼。
宋念念刚弯下的身子立即直起来，心中满是苦涩，“那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一瘸一拐往保姆房走去。
大概走了四五步的样子，想想她还是添了句，“你也早点休息。”
这次柏岩没有应，眸光定定地看着屏幕，手指有一塔没一塔地轻敲沙发。
《怦然心动》是他和宋念念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现在重温剧情，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青涩的吻是甜的，带着淡淡的爆米花味儿。
后来，巧的是他们的第一次，电影频道里放的也是《怦然心动》。
——
也不知道是晚上睡了几个小时，还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宋念念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辗转到天亮。
清晨，家里静悄悄的。
已经穿戴整齐的宋念念颤着手拨动了宋国忠的电话，光秃秃的眼时不时地注意楼上的动静。
这个点，柏岩一般还在睡着，宋思思应该也还在睡着。
“喂。”电话响了许久才听到一平和的声音传来。
这久违的声音让宋念念眼眶一热，眼泪就像突然决了堤，哗哗哗的往下流。
哽咽着喊：“爸爸。”
电话另一端的宋国忠一愣，“姑娘，你打错了，我不是你爸爸。”
“爸爸，我是念念啊。”宋念念嘴张了张，苦涩的泪滑进嘴里，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现在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宋国忠能认出来都神了。
“姑娘？你没事吧？”宋国忠听见低低的抽泣，试探地喊了声，捂着嘴压抑地咳了咳。
“爸......”爸......
宋念念话已经溜出来了，却又生生地咽下去。
抬手胡乱地抹去泪水，“对不起，我打错了，您还好吗？您是不是病了？”
“哦，姑娘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小感冒，不碍事的。”宋国忠的声音依旧很平和，温和的反问她：“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爸爸，姐姐她整容成我的样子，以我的身份呆在柏岩身边，而且还拿您的生命安全来威胁我。”宋念念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宋国忠，可这荒诞的一切，又有谁能相信。
她轻轻地摇头，“我没事，只是打错电话了。”
咬了咬下唇，“希望您一切安好。”
您安好，我便好。
挂了电话，宋念念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脱了力，身子沿着桌角慢慢地往下滑，跌在冰冷的地面。
而此时，宋国忠才注意到那串号码是宋念念家里的。
嘟囔了声，“念念家里怎么会有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