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说老爷前夫人就是住这个院子的,最后自缢而亡,晦气的很,等今晚回去,我得跨个火盆,熏个艾草才能安心的睡觉。”
“这大小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要来这个院子里住,果然蠢得很。”
“可就这么个草包还跟太子殿下联姻呢。”
“这个我知道,我听说以前先夫人母亲家特别厉害,所以在这个大小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跟太子定下了娃娃亲。”
“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死了,而且她母亲家也倒台了,现在就是个碍眼的受气包罢了。”
丫鬟们口无遮拦的话全都飘进苏久宁耳中,她眉头微颦,这些丫鬟是来干事还是来恶心她的?
“嬷嬷,帮我取个火折子来。”
“是。”
很快孙嬷嬷将火折子拿来,苏久宁吹着了火苗,红唇轻轻一勾,抬手从窗户缝隙丢了出去。
这处院子长期没人住,自然也无人打扫,杂草早已没过腰部,火折子落在草堆上,火势迅速上涨,正在嘴碎的几个丫鬟被火焰撩拨,吓得立即散开,“起火了!快跑!”
着火点刚好在几人脚下,连衣裙都不慎着火,惊慌地在地上连滚带爬。
孙嬷嬷提着水桶来将火灭掉,又一桶水泼在几个丫鬟身上。
“哗啦”
丫鬟们各个成了落汤鸡,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若是还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这便是下场。”苏久宁跟孙嬷嬷走出来,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凝视着几人。
几个丫鬟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有主见的名春香,胆大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就说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起火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孙嬷嬷快步上前,扬起胳膊狠狠甩了春香一巴掌:“贱婢!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大小姐你呀我的称呼!”
春香捂着脸,满眼不服气,“你打我,我要去告诉夫人!大小姐枉顾旁人性命纵火伤人!”
“胡说,本小姐只是在除院子里的杂草,倒是你们不好好干活,背地里偷懒,还敢议论当今太子殿下,大夫人若是知晓,定然会打断你们的腿!”
春香被这话吓到,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殆尽。
见她们还在跟前杵着,苏久宁呵斥:“还不滚,以后不许踏进这个院子一步!”
春香瞪着苏久宁,眼底闪过一丝恶毒,不甘的领着其他几个离开。
“小姐。”等一群丫鬟走远,孙嬷嬷立即扶住了苏久宁,“小姐身体还虚弱,不宜受凉,我们快回屋去。”
送苏久宁回床上躺下,孙嬷嬷满脸担忧,“现在这院子就剩下了我们两人,小姐的身体可怎么办啊。”
她这个年纪的人,很多事都懂,刚刚生产完的女子,如果不能好好补身体,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她们是大夫人的眼线,留在身边反倒是个祸害。”苏久宁安慰着孙嬷嬷:“不必担心,身子慢慢养着就是了。”
“是。”
不知为何,她总觉小姐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从没这般自信过。
孙嬷嬷虽然有疑惑,但打心底里还是高兴小姐终于长大了,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夜晚亥时。
北宫蟾穿着一身夜行衣,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抱着孩子,从窗户外翻进来。
彼时的苏久宁正在睡觉,敏锐的侦查力让她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掏枕头底下的匕首,下一秒胳膊被人紧紧摁住,适时地,黑夜里传来婴儿的嗯哼,苏久宁反应过来。
当房间里亮起灯,苏久宁才看清,还真是北宫蟾,愣了下,她没想到他不仅履行了承诺,还把孩子也给她抱了过来。
“孩子,你母亲好似对你有很大的敌意。”北宫蟾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似是对宝宝说,实际上是对苏久宁说的。
苏久宁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接孩子,幽幽道:“大半夜从窗户进来的只有贼,小东西,有没有想妈妈啊,一天没见,还记不记得我?”
巴掌大的婴儿被上等绫罗绸缎包裹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珠子紧盯着苏久宁。
看苏久宁对着自己笑,婴儿虽然听不懂话,但也忍不住发出阵阵咯咯声回应。
苏久宁悄无声息给孩子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加重,也稍稍放心。
她捏了捏儿子娇嫩的脸蛋,“跟父亲在一起,要好好听话,不能哭闹惹他生气知道吗。”
北宫蟾嘴角抽搐,“就算他哭闹,我也不会对他如何。”
苏久宁斜睨着他,“希望你能做到。”
一边抱着娃,苏久宁来到他提来的食盒边。
“人参,红枣,枸杞,黄芪,乌鸡......”还有一些药材。
看到食盒里面的东西,苏久宁喃喃道谢,“有心了。”
“明日可还需要?”
“需要。”
北宫蟾默不作声,苏久宁以为他误会了,便再解释一句:“放心,我不会讹上你的,你只管好好照顾孩子,给他治疗即可,我自己的身体会自己想办法。”
北宫蟾挑眉。
这女子倒是自觉的很,不过以她现在的处境,怕是顾不了自己。
可惜她是太子的未婚妻,不然他或许可以帮她一把。
两个人本来就不熟,没多余的话可说,北宫蟾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坐了片刻就打算离开。
“保重,照顾我们的孩子。”苏久宁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出去,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不由己,是断然不会将亲娃交给别人的。
她挥舞着手送他们,袖子滑下来,露出**如藕的小臂,上面赫然有一块暗红色月牙状胎记。
北宫蟾脚步一顿,“你胳膊上的是刺青?”
“不是,胎记。”苏久宁随口道,“对了,孩子还小,以后少带他出来。”
北宫蟾眸色深沉,抱着娃直接翻身离开。
只是他刚走,转瞬一道身影又出现在苏久宁房间内。
还是他,苏久宁心有所感看去,“回来做什么?”
北宫蟾看着她的脸,微叹道:“你这院子四周都是眼线。”
“恩,我知道。”苏久宁不以为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她的好母亲和好妹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恨不得马上抓住她的把柄。
如此泰然自若,让北宫蟾不由得多看了苏久宁一眼。
傻子?愚蠢?
似乎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告辞。”
眼看着北宫蟾又要走,苏久宁的声音再次传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