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人影,尖锐的女声,无不令人毛骨悚然!
再看视频,张峰的九个保镖也不是吃干饭的,一股脑的冲上来阻拦,可这么多大小伙子蜂拥而上,竟然按不住一个残废。
保镖们拼命想分开我爹和张峰,又是用棍子,又是用绳子,折腾了十分钟,才给了张峰些许可乘之机,让他得以跑到了我屋里,才有了半夜发生的一幕。
我手微颤,端着视频设备,细细凝视。
让我恐惧的并非这道身影本身,而是这影子我并不陌生。
深吸口气,多年前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十几年前,我爹离家半月回来的那个晚上,我看到的影子,或许真实存在,只是这些年我一直在安慰自己,那是幻觉。
“很多年前,你爹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心里应该也有猜想,甭管是性格,行为模式,肯定都有变化。”张峰在我耳边絮叨。
他说话的时候,口中还不断有虫子落下,相当恶心。
“离我远点。”我皱眉,继续盯着手中的视频。
可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后背一股凉意涌来,一股古怪的腥气往我鼻子里钻,同时感觉有很多人盯着我看。
这种感觉让我全身不适。
下意识朝目光源头看了一眼,却瞧见是红衣女孩正在笑眯眯的盯着我,看模样安静漂亮,有富贵人家独特的气质。
但越是气质突出,我就越觉得恶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有了富足光鲜的生活,我们一家却窘迫至此。
“看什么?”我没好气问道。
“别那么凶嘛,我们这次来找你,是带着歉意来的,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红衣女孩话没说完,我突然瞧见,在她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滩水渍,刚才上车的时候分明没有。
而且那股怪异的腥味,好像就是水渍中传出来的。
不知为何,在车中待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别扭和诡异感。
觉察不对,我将视频设备扔在车上,没再说别的,直接下车。
我爹仍然是老样子,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
我却想着视频中的内容,一直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不是我爹,他又是谁?跟当年那件事有啥关系?
如果真如张峰所说,我爹死了十多年了,那他身子里的东西,跟了我十多年,督促我学阴阳术法,又是为啥?
越是深想,我心里越是跟针扎一样难受,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曾经那个善良温和,将治病救人当做天命,脸上总挂着笑容的男人,真的已经消失了么?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爹突然用手在桌上写字:“你相信他们的话,所以害怕我?”
我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摇头:“我不怕你,我只是怕我爹不在的消息是真的。”
我爹迟疑一下,若有所思,突然将饭碗推开,站起身写下五个字:“你是我儿子。”
写完之后,深吸口气,进了我家那一直被锁着的房间中。
只听砰砰几声巨响,房间中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炸开的动静。
随即我爹走了出来,他双眼通红,血液聚在眼圈里,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径直往外走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状态不对,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凄厉惨叫。
低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我迅速跑到外面,而那一片狼藉,让我整个人都懵了,差点儿坐在地上。
张峰在车上剧烈咳嗦。
红衣姑娘轻声念叨,神色淡定,似乎在安慰。
两个村里人却死在了我家门口,脑袋全都被扯下来了一半儿,就好像和野兽搏斗过一样。
几个保镖,颤巍巍盯着张峰,那脸色宛如霜打的茄子,难看得很。
可这外面,却唯独不见我爹的影子,只有这一众大眼瞪小眼。
“我爹呢!”看到有村民惨死,我心乱如麻,大吼一声,吓得几个保镖一哆嗦。
不等他们回应,张峰吼了一声:“早就跟你说了他不是人,你没看到他刚才眼珠子都在流血么?他已经被恶鬼附身了,你还一口一个爹的喊着!”
红衣姑娘接茬道:“刚才他一出来,就跟疯了一样杀了跟我们聊天的两个村民,然后……就跑了。
哥哥,你别怪我多嘴,有一就有二,他会害死越来越多的人,他会招来不祥,他会杀了你的!”
说完,她看了其中一个保镖一眼,而那保镖直接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看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尸体,猩红的血液已经蜿蜒如小河,淌进了院中。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想要追赶我爹问个清楚,他却早已不知去向。
接下来张峰和红衣姑娘跟我说了很多,说什么我爹带回来了一样东西,必须把这样东西毁掉。
什么我们家请来了邪祟,早晚会将我和整个村子的人都害死云云的。
但我不想听他们说那么多,看他们将尸体送回各自家中,转身回屋,进门前说了一句:“谁敢进来,拿刀剁了你们。”
坐在屋里,呆若木鸡,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的确变得很暴躁,但并不嗜血。
为何毫不留情的下手杀了两个人?若他杀死张峰,那是情理之中,无辜之人却不应因此惨遭不幸。
更何况,我爹刚出事儿那两年,这村里几乎每户都曾接济过我们家!
自从我爹性格大变之后,村民们对我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之前总是客客气气,生怕我受委屈的态度。
后来却开始跟我逗乐,玩闹,对我还是很好,只是……好的方式不同了。
不像在面对一个弱者,更像是调侃一个朋友,这也使得,我跟村民们感情更深。
想到此处,我不由更悲伤,死去的两个村民,我叫他们刚子叔和王明叔。
我还记得小时候刚子叔把我举起来逗得我咯咯笑。
我也记得看到我爹受伤之后,王明叔眼睛通红,要去跟乐贤村的人拼命。
他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可就这么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临死前,连一句呼唤都没能发出来……
我想哭,可眼睛红红的,就是掉不出泪来,这些年,我有些麻木了,眼泪好像都流干了。
只是心脏如被拽着一样疼,呼吸也有些困难。
……
……
夜幕降临之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被我爹当成禁忌的房间门口。
我爹以前是个守旧的人,祖宗牌位一直认真供奉。
那晚他疯了一样将祖宗牌位从这房间里扔出来,将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在房间。
后来便日日进这个房间呆上个把小时,却从不让我靠近半步。
若他真的不是活人,或许所有秘密,皆在此处!
这房间的门上了两道锁,但是现在我爹离开,这锁自然也难不倒我,用力一脚,将门踹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芒,满地都是红色的蜡烛,好似在布置什么喜事儿一般。
墙上,挂着一张白布,也的确用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烛火摇曳,散淡淡清香映红光。
白布轻摆,似森森业火动阴阳。
而满屋蜡烛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灵位两座,黄纸三张,画卷一幅。
绕过那些蜡烛,凑上前去,想要看个仔细,却刚好看到三张黄纸的内容。
其中两张黄纸,写着的是符箓,正中间那张,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我皱起眉头,仔细看着周围蜡烛的方位,还有墙上的喜字,以及符箓的内容。
四十八点幽冥火,破军劫空落亡魂。
“这是……请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