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天，厂里提早放假，下午两点乔新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下班了。
“新月啊，又要涨一岁了……”陈芳一把揽住乔新月的肩膀，“我能不能就过年，但是不长岁数？”
“可以啊，你就跟菩萨说，看看菩萨怎么回你的！”
“我去过了，菩萨给了我个下下签！”
“他的意思是，不同意？”
“我觉得不是，他应该是让我下下次再重新问。”
“真有你的！”
俩人相伴一起回了家属楼。
分开后，乔新月锁好车，拿下厂里发的一斤油和两斤糖果，往楼上走。
吴婶儿让林峰叫乔新月和王淑芬吃过年夜饭就来家里看电视，出门就看到提着东西的乔新月，就把话传到了。
“好啊，知道了，吃过饭我们就过去！”
春晚还要再过两年才有，现在大多是小品相声之类的特别节目，不过对于电视机都是稀罕玩意儿的时代来说，这些节目都已经很丰富了。
说完该说的，林峰没有多留，马上开门回屋。
乔新月也回家门。
还没开，就听到门内说话的声音。
自从那时候在公安局大闹之后，乔大志根本没有再跟乔新月母女俩说过话。
能让他在这时开口说话的，大概就只有乔珍珍了。
果然，乔新月开门进去就看到乔珍珍坐在饭桌旁边，磕了一地的瓜子皮，还在往地上吐。
“月月回来啦！哟，还有这么多年货呢，来来来，姑姑帮你提。”
乔珍珍看到她手上的东西，怨恨一闪而过，马上被虚假的热情所代替，站起身就要替她拿东西。
乔新月马上侧过身，“不敢不敢，我可不敢让咒我不得好死的人拿东西！”
她把东西放好，转头阴阳怪气地，“这位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还巴不得我死的姑姑，大过年的你来我家干嘛呀？”
“……”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我……急什么？”
“迫不及待成为这个家新的女主人啊！”
“乔新月，你不要逼我大过年的打人！”乔大志一拍桌子站起来骂人。
“你也知道是大过年的啊，非要带这种人来恶心我，就别怪我说话难听！”
“哥，你别生气！”乔珍珍见形势不妙，立马安抚乔大志，“月月啊，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舅舅那个运货的活，有没有我能干的，你也知道……”
“没有。”乔新月一口拒绝，“你要找活干啊，那你让他给你找啊”
乔新月指着乔大志。
“之前李梦的工作不都是他给解决的吗！都是异父异母的养兄妹，你好好跟他说，这么点忙，他不可能不帮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谈话了。”
说完，也不顾俩人的反应，一下跑进了厨房，去看看王淑芬在干什么。
乔新月进家门时，王淑芬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怕乔珍珍和乔大志会欺负她，一直在注意着外边。
直到乔新月进厨房，她才彻底放心。
“妈，她来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中午我回来，她就在了，乔大志带回来的，就坐那嗑瓜子，啥也不干。”
“她不会要在咱家吃年夜饭吧！”
“放心，我没煮他们的份，就做了我们俩的。”就连乔大志的份都没有。
“可以可以！”乔新月偷吃了一块酱鸭，顺手给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王淑芬做了很多好吃的，酱鸭鱼干都蒸了，粽子年糕都是沾糖的，一碗鲞冻肉，一碗八宝菜，还有元宝鱼，和一锅红烧肉，还炸了一些春卷。
这条元宝鱼可有讲究。
从正月初一到十五都不能吃，只能当做一盘观赏的菜。
如果不懂事的孩子吃了，会被爸妈骂哭。
这些菜，她们两人吃绰绰有余。
乔新月在厨房一下帮忙洗洗菜，一下又偷吃点肉，王淑芬不仅当没看到，新出锅的每一道菜，都会让她吃第一口。
看着乔新月吃地满足的样子，她心里也十分欣慰。
能有这么一个女儿在身边，其他的她都不求了。
年夜饭做好了，外面的俩人还没走。
“麻烦让一让！”乔新月把菜端出去，“我们要吃年夜饭了，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家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份。”
“乔新月，你什么意思！”乔大志一听乔新月连自己都要赶，又急了。
“字面意思咯，”她放下红烧肉，“我妈在厨房忙了一下午，你俩在这里聊了一下午，也不见你给她泡杯茶，让她休息休息啊，怎么，现在我妈做完了，你跟听到信号了一样，知道要吃了？”
“这不是女人应该做的嘛！”
“哦，那你身边这个不是女人咯？”
“你们别吵架，我走就是了！”
“我跟你一起走，这个家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乔新月就差在心里大喊慢走不送了。
两人走后，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跟王淑芬俩人开心地吃饭。
这时候的烟花还没有管制地那么严格，所以天还没全黑，就已经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了。
乔新月很喜欢看烟花，听到声音就趴到窗户边，但是她忘了，这时候的鞭炮就真的是鞭炮，能听见响，没有后来的那么漂亮。
“哎，这烟花要是能好看点就好了……”乔新月遗憾地坐回椅子。
后来想要看烟花，除非去什么烟火大会，不然城市里真的很少能看到烟花了。
“以前也没见你对烟花这么感兴趣啊！”王淑芬好笑地看着她。
“我就随口一说。”乔新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妈，给你的压岁钱！”
乔新月没管以前有没有给过，但她就是想给。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红包，心里又期待又开心。
“你这个孩子……”王淑芬接过红包，这也是她第一次收乔新月的压岁钱。
“收了就不能还了！”乔新月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直接堵住了王淑芬的嘴，“这可是我第一次给的压岁钱，你要不收，我以后都不给了！”
“好……我女儿是真的长大了……”王淑芬更加欣慰了。
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吃过晚饭，乔新月帮着王淑芬一起收拾碗筷。
一地的垃圾没扫，因为有习俗，除夕夜掉地上的东西不能捡，要等到初一才可以捡起来。
王淑芬拿上春卷，给乔新月装了几个橘子，两人就去了隔壁林峰家看电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