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收到了黄家的帖子,还能有什么,大抵就是钟家有意与他们见面。自是兴冲冲地在屋子里踱步。
夏胜莲收到消息,也是拧着帕子,既开心又紧张。
“去,胭脂阁最好的那套西服取出来。”单雄吩咐。
夏胜莲在妆奁里挑挑拣拣,拿出平日里不舍得戴的珍珠项链,左右摆弄。
忽然想起什么,轻放下项链问道:“圆圆还在学堂,请人接回来,一同赴宴?”
单雄看了妻子一眼,沉思片刻道:“不妥,既是黄家宴客,还是不要一家人去,显得我们像是攀亲。”
夏胜莲点点头。
夫妻二人隆重装扮一番,前去赴宴。
宴会上,和主人家黄祖继打招呼。
“许久未见,单老板还是英俊倜啊。”黄祖继笑着招呼。
单雄笑着摆手回应,“哪里哪里。”
单雄看着宴会上的人物,非富即贵,现在这种场合能叫上单家的屈指可数,现在单家真是大不如前啊。
钟承楷出现,四周涌上不少人物,点头交谈,单雄是想凑上去,又不好意思。
夏胜莲和那些贵太太打交道去了。
“宋太太。”
袁慧茹笑了笑,上前问好,“单太太,好久没见了,你这身衣服倒是雅致。”
钟晏泽在楼上看着楼下的场景,嘴角勾起。
这场宴会,是他让舅舅安排的,目的就是试探单家。
单雄左右逢源,完全没了初初进来时的拘谨,很快和大家交谈起来。
钟承楷主动上前,“单老弟,许久不见了。”
“哈哈哈~”单雄脸上挂着笑,前来相拥,“钟老哥,意气风发啊,怎么不见晏泽?当初见他只是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不知如今是何模样了。”
钟承楷自然知道他说起晏泽的意思,于是温和一笑,“他啊,当然是改日特地登门拜访才合适。”
单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数,“随时恭候。”
众人早就知道钟家独子的婚约,个个都是人精,这样一来,原本四处和人攀谈的单雄一时间成为了焦点,不少人上前来打招呼。
“不知单老板作何生意。”
“鄙人就是个做衣服的。”
“恐怕太谦虚了,我家女儿多,又爱俏,赏光给个地址,也好叫我们多多来往。”
“哈哈哈,好……”
有人奉承自然有人贬损。
“胭脂阁?这是上海滩的老店,百年生意。”
“是吗?我倒是孤陋寡闻,没听过。”
“这就要问问单老板是如何经营的。”
单雄脸上的笑已然挂不住。
“如今这时代万象更新,没有点新思想生意也难以为继,再看看单老板,老派思想、旧式婚姻,自然是不成。”
单雄的脸红成一片,接下来的话更叫他挂不住脸。
“此言差矣,正因难以为继,更当背靠大树好乘凉。”
越说越过分,单雄也没有急着出言反驳,他要忍,这是一个好时机。
钟承楷闻风而来,“咳咳,大家都是客,局势上有许多东西可供大家探讨,不必揪着钟某的家事不放。”
钟行长出面,大家也没哈话好讲,
单雄此时却开口了。
“我单家势单力薄,局势危矣,家族生意日渐式微,我之过也,不祸及儿女、长辈。家中长女,怀有姻亲,乃长辈之约。为人子,圆父母之愿;为人父,全儿女之情。若我真是**之徒、纠缠之辈,自当以姻亲为要挟,那这些年来,我单家岂会碌碌无为。”
众人沉默,钟家不出来表态也不行了。
钟承楷也拿捏不清单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他话间说的没错,这些年来从不见他来纠缠半分。
“单家行事光明磊落,有这样的亲家,乃我钟家之幸。”
单雄点头,面上无异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夏胜莲心中也是欢喜。
袁慧茹道了一声恭喜,看来女儿结交的朋友倒是没错。
钟晏泽听了好一番正义凛然的话,为长辈、为儿女?若真像他嘴上说的那般冠冕堂皇,怎么会把单家与钟家有婚约的事情散播出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退婚的是单家**,倒要看看单家怎么收场。
“阿坤,照方少说得去做。”
“是。”
钟晏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大**慢走。”
“**,再见。’
单知微照旧晚上七点四十离开胭脂阁,只是在门口左等右等,也不见车来,今日怎么没人来接?
恐怕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也就罢了。
出了这条街,走到繁华一点的地方就有车了。
手里捏着样稿,心情愉悦,放进包里,悠哉悠哉地漫步,宋辞忧给的东西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一阵疾风,手被惯性地拉扯一下,东西就不见了,再抬头,是小偷!
糟糕,包里还装了样稿。
单知微拔腿就追,孰不知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就等着主角登场。
追到了一条黑巷子,单知微也有些害怕了。
远远站着,喊道:“包里有钱,你都可以拿走,只要把样稿还给我。”
那人嚣张地把样稿拿出来随手一甩,样稿就落在了黑黢黢地泥地上。
单知微一阵心疼。
退后几步,转身要跑,又出现了两人堵在巷口。
完了,难不成,今天一条小命要搭在这里了?
单知微背靠这墙,心慌乱不已,“我警告你们这里是上海,是讲法的地界。”
“哦~,小美人,那要看女孩能不能张口讲话了。”
“啧啧啧~,这身段,这样貌。”
猥琐的表情,单知微不寒而栗。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单知微手臂一挥,四条抓痕在那人脸上出现,她用了全力,指甲断了两根,手指**辣的。
“他娘的,臭**,呸,给我摁住!”
单知微手脚胡乱挣扎,下一秒耳边响起他们的哀叫。
“你没事吧。”
单知微睁眼,那些坏人都被制服了,她警惕地望着眼前之人,摇摇头。
身后来了一人,捡起那些散落地样稿交到她手中。
“**,你的东西。”
单知微接过,巷口出现了老刘。
“**!”
单知微看了一眼,给二人鞠躬,“多谢二位英雄出手相救,不知如何感谢。”
程育德挠挠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另一人点头离开,在路过车夫那,开口道:“如今世道不安,那些身外之物远比不得性命重要。”
单知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激。
“先生,你叫什么?“
“俞清。人则俞,清风的清……“
程育德不爽,回去汇报的时候,少不得挨了一顿数落。
方子诚大骂,“你个蠢钝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钟晏泽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好法子?”
方子诚笑笑,“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交代了就是演演戏,可不敢动人一根汗毛。”
程育德没有吩咐不敢动,倒是一旁的钟少爷开口,“你说她还手了。”
“是啊,我手底下还有两个破了相,那脚专往利害处踢,这单**就跟普通的娘们不一样,也没哭哭啼啼啥的。”
钟晏泽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问道:“人没伤着吧。”
“手底下的人都是有分寸的,钟少爷的人,哪敢啊。”
“下去吧。”
方子诚一拍大腿,“我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换个招?”
钟晏泽,“不用,我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