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雅的脸色倏地苍白。
她长睫轻颤，痛意似浪潮一般自心口传遍四肢百骸。
秦悦雅调整着呼吸，强撑着捡起那濒临溃散的理智。
“说够了吗？”
秦悦雅声音颤抖：“商励，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这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服从。”
商励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冷视着秦悦雅：“公私分明？秦悦雅，我不像你那么没有心。”
商励的话尖锐又残忍，一次次地刺痛着她。
秦悦雅强压下心头的酸涩，鼻尖发酸：“你消失三年音讯全无，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没有心？”
商励眉头紧蹙着，眸中蒙上一层厚厚的寒冰：“你有心？好啊，跟我走。”
说完，他一把抓起秦悦雅的手腕，将她拽出搜救队！
男人把她扔上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
商业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秦悦雅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又被他拽下了车。
商业街坐落在老城区，旁边是大学城，人流广，十分热闹。
秦悦雅站在原地，蹙了蹙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商励冷冷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摊贩身上：“认识吗？”
她顺着商励的视线看去，随即一愣。
只见一个三岁大的小孩站在摊前。
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围裙，松松垮垮的拖在地上，沾着不少泥泞。
小孩眼睛清澈透亮，对着人群吆喝：“火腿肠，三块！”
而他的身后，一个瘦弱女人脸色苍白的倚在凳子上。
这时，商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你有心，但小武的家人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小武就是三年前商励牺牲的队友。
秦悦雅低垂下眼帘，商励的声音再次响彻耳际。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为勘察顾问要公私分明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
商励看着秦悦雅，眸色漆黑：“小武脑子笨，队里的体力活他争着做，队里的补贴都拿来养家。除了这对母子，他家里还有个七十岁的祖母。”
秦悦雅浑身一颤，心头酸涩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张了张唇瓣：“我……”
可秦悦雅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商励却径直打断：“他们每天在这里摆摊到凌晨，不接受任何人的怜悯和接济，只为了保住小武队内授予的英雄名衔。”
商励的语气沉重，字字句句像把匕首，篆刻在秦悦雅心头。
她到嘴边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看着男人冷峻面色，心如刀绞。
许久，秦悦雅终于稳住了心神，缓缓抬眸。
她声音很轻：“所以呢？”
闻声，商励冰冷凌厉的眸色之中染上一丝怒意：“所以？”
“他们一家本来可以过得很好，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秦悦雅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喘不过气。
商励的指责字字诛心。
可是救援队的工作就是这样危险！
当年的意外发生，她又何尝好受？
秦悦雅阖上双眸：“商励，我不希望任何人赴死。”
“但当时的情况紧急，如果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秦悦雅顿了顿，抬眼对上了商励的冰冷目光：“你是发自内心的认为，是我害死了小武吗？”
话落，二人之间一片死寂。
商励凝视着秦悦雅，眸色晦暗不明。
半晌过去，他答非所问：“秦悦雅，你自持清高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说罢，商励转身便要离去。
秦悦雅怔在原地，心尖都在抽搐着疼。
可就在这时，方才还在吆喝的小男孩忽然跑来——
“秦悦雅姐姐！你又来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