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在半夜的时候被疼醒的。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黑暗。

浑身黏黏的,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我咬牙费力地摸索着,总算在一堆石头下找到了破碎的手机。

好在还能开机。

我强忍着疼痛打完医院求救电话后,浑身已经脱力。

我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浓郁。

明明是盛夏时节,我却像泡在冰水中一样,冷的全身发抖。

我想,我可能是等不到救援了。

我紧紧咬着舌头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在模糊的视线中看了一眼手机。

还有几格的电量,足以让我和卢曦告别。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打给她的电话被一次次地挂断。

手机的电量马上就要耗空,我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意识消散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最后一次电话。

这一次终于被接通,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卢曦的语气中有些不快,还夹杂着嘈杂的声音。

“小曦,我,我有事……”我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

卢曦却因为我虚弱缓慢的语速,开始不耐,“有事快点说。”

我死死掐着自己手心,才勉强恢复几分清醒。

“我……我被困在山上,救援队还没有来……”

“救援队马上就过去了,你不用急。”

“我还有事,忙完给你回电话。”

还没等我再开口,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更大的嘈杂声。

随后我们的通话就被挂断了。

在挂断的瞬间,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喊“承哥”。

我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一瞬间就断开了。

原来她真的去见了江承。

因为在陪江承,所以才迫不及待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握着已经关机的手机,讽刺的笑出了声。

胸口的寒意在无限放大,黑暗袭来,我彻底失去意识。

……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

脖子被套上了颈托,右腿打着石膏,头上和前胸也缠上了多层绷带。浑身都是**辣的疼。

病床旁只有一个给我换药的小护士。

她说我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捡回了一条命。

护士将充了电的手机递给我。

她说在我昏迷的时候医院联系了家属,但是我妻子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她让我再去联系一次,毕竟我现在的情况离不开人。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在我昏迷期间,医院给她打了二十多个,无一例外都没有接通。

而在我失联的这两天,卢曦只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我出差几天,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我心底不由得苦笑。

她现在正忙着和江承叙旧情,怎么会有时间接我的电话。

就在这时,微博向我推送了江承新发的动态。

照片上一双戴着情侣素戒的手十指紧扣,配文是【年少轻狂,余生慢慢补偿。】

其中一只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我们家祖传的玉镯。

除了卢曦,没有别人了。

怪不得即便我们结婚,卢曦都不舍得摘下那枚素戒,原来和江承的是一对。

卢曦当年说过的放下,其实一直都是自欺欺人。

或者说,只是为了骗我。

现在,江承回来了,她对我已经懒得再骗了。

我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轻轻笑了笑。

原本应该挫败愤怒的我,现在心底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大概是因为我对卢曦的感情,因为这次灵山之行,开始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