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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姝是带着顾斐一起来的。
早就听闻他们形影不离,比坊间最恩爱的夫妻还要如胶似漆。
如今一看,果真是一对璧人,登对得很。
我的眼睛有些发酸,下一秒听到那个记忆中冰冷的声音。
“回来了?”
她挽着顾斐,眉眼冷淡。
“你得感谢你那好义父!是他求到了父皇那儿,你才能回来。
“往后若是再像从前般处处与阿斐争强好胜,企图谋害他,本宫可不会饶你!”
我闻言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奴才知错,再也不敢了!”
顾斐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可宋元姝却变了神色,她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面色阴晴不定。
她的眸中闪烁着疑惑,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奴才,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
宋元姝温热的手抚上我的肩膀,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
竟然有一丝,担忧。
若是放在从前,我肯定会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觉。
可此时,我却像碰到脏东西一般后退,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奴才知错,求公主责罚!”
宋元姝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对我的躲闪十分不满。
一屡温热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在地上时,我才发现自己流血了。
“驸马爷也真是的,公主千辛万苦才将您寻回,您倒好,一回来就给公主摆脸色。
“当初若不是您争强好胜,非要与吾争个高低,又怎么会跑出围猎区被贼人掳去?
“您如今做出这副可怜模样,是想让公主心疼?”
顾斐不咸不淡地开口,眼中满是鄙夷与轻视。
宋元姝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后淡淡开口。
“本宫原以为,在北荒受了一年的皮肉之苦,驸马能有所长进。
“没想到竟还是这般心思龌龊!
“装可怜?欲擒故纵?陆星辞,你让本宫恶心!”
她挽着顾斐转身,离去前不忘对下人吩咐:
“驸马言行无状,禁足一月!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顾斐替她顺着气,看向我时,眼里写满幸灾乐祸。
我咬了咬发苦的唇,将心酸压下。
从前也是这样,只要顾斐稍稍挑拨,宋元姝就将我视为洪水猛兽,对我疾言厉色。
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庆幸。
禁足,意味着这一个月我不用再应付任何人。
可以将自己关在房中,慢慢疗伤。
可我还是想的太简单。
当天夜里,我就见到了顾斐。
他一袭月白色直襟长袍,腰间挂了一枚质地极佳的龙凤玉佩,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见我一直盯着那枚玉佩,顾斐勾了勾唇,长指扯下玉佩放在手心把玩,语气轻慢极了。
“听说这是驸马当年赠予长公主的定亲之物。
“我看着喜欢,公主就随手送给了我,当个消遣的玩意儿。”
我一拳砸过去,却被顾斐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差点忘了,我的手筋早就被挑断,现在的我,连端起茶盏都费劲。
“驸马这是作甚?想打我?”
顾斐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了我无力的手,将玉佩丢到我怀里。
“既然驸马对这破玩意儿如此看重,那便赏你好了。”
我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淡淡勾唇。
“我很好奇,若是有朝一日出现一个更像梁宇淮的男子,顾郎君是否还能像如今这般得意?”
衣襟被揪住,顾斐面色阴沉,再无方才的戏谑。
“纵使公主将吾当做替身又如何?吾将来再落魄,难道不比你一个低贱的马奴高贵?陆星辞,别怪小爷没警告过你,不要妄想与我争!”
他挑了挑眉,笑得恶劣。
“毕竟,驸马爷应该也不想......再回到那个虎狼窝,继续当那马奴吧?”
我震惊,抬眼看他。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与幸灾乐祸,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一年前的那场绑架,真的是他故意为之。
可现在知道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所谓的真相,宋元姝知道与否,我都不在意了。
手中的玉佩触手生温。
龙凤呈祥,是我当年亲手雕刻上去的。
摩挲着玉佩上熟悉的纹理,从前的回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下一秒,玉佩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一片真心,宋元姝弃如敝屣。
如今,我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