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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知道苏沐沐有一个白月光。

大学的时候他们俩同班,这男人叫迟安,是个不着调的混混,家里穷,还常常沾花惹草,空有个校草的名声,实则什么都不是。

追求苏沐沐的那段日子,他算是我其中一个情敌。

他败给了拥有系统的我,发誓不会再出现在苏沐沐面前,毕业那天,苏沐沐哭的很伤心。

我一直以为,她是舍不得同学。

时隔多年,迟安也早就成家立业,生了一个女儿。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样回去的,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他们三个人幸福的画面。

中途小哲笑着跟我展示新得的奖状,我摸摸他的头,夸他很棒,心里的不安也慢慢被他治愈。

晚上,我平静地和苏沐沐谈这件事,她却说我得了疑心病,她跟迟安只是老同学叙叙旧,迟安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女儿很不容易。

我没有和她争吵,夜里偷偷来到儿子的房间,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借冰凉的夜色掩盖着落几滴泪。

不曾想,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问我:“爸爸,你是来替妈妈送礼物给我的吗?”

“我不挑的,真的,我很乖的,草莓熊和玲娜贝儿我都很喜欢。”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装满了星星。

我心中的酸涩更加强烈,不忍心告诉他,草莓熊和玲娜贝儿,哪一个都不是买给他的。

第二天路过商场,我挑了个汽车模型的乐高给他。

结果当天晚上,苏沐沐没收了他的玩具,掐着他的耳朵叫他去学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她经常背着我用皮带抽打到他皮开肉绽,又拿盐水洒在他伤口上,美其名曰“头悬梁锥刺股”。

被推进去火化前,我完整地看到孩子身上所有的伤口,新伤叠旧伤,专挑在隐蔽的位置。

很难想象,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遭受了多少。

可他才九岁啊。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的痛苦和愧疚就会加倍增长。

苏沐沐不是个好母亲,可我也是个失职的父亲。

失去儿子的一整天,我想过无数次去死,只有一个理由将我留下来。

那就是让害死儿子的人付出代价。

趁苏沐沐不在,我拿到了那瓶“神童丸”,私下委托人去调查这种药。

意外地,最后查到的生产厂家竟是迟安的药厂。

当天我就拿着搜集好的证据约他出来对峙。

他一见到我就笑了,说:“原来那天给沐沐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啊,老同学,好久不见。”

“谁跟你老同学。”

我嫌恶地拍开他那只手,多年不见,他身上的痞帅两字只剩下了前者。

他看着我把药扔到他面前,笑得有些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一系列证据甩到他脸上。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他很清楚这些药都没通过安全检测,是三无产品,甚至是毒药。

“迟安,你私自生产违禁药品,要吃牢饭的。”

他被吓到了,就这样,他还给苏沐沐打了个电话。

苏沐沐几乎是秒接,着急地问他是不是他和织织出了什么事。

原来她也并不是很忙,只是不想回我的消息和电话。

苏沐沐很快就赶到了餐厅,听完迟安的哭诉,她二话不说就把一杯滚烫的水泼到我脸上。

“周以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迟安他们父女俩。”

我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撑着不落下来。

我知道我的眼泪不值钱,哭了也没人会心疼。

我平静地对苏沐沐说:“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没了,小哲,他晕倒在考场,死了。”

苏沐沐有一瞬间的愣怔。

可是很快她又从我这句话中强行找出破绽。

“为了瞒我考试成绩想出这么个理由来,周以嘉,真有你的,说实话吧,他到底考了多少?上次才考第二就想要玩具,真是让你惯坏了。”

我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不对,陌生人此时此刻都会比她多问一句孩子的情况。

我没有回她,扭头看旁边的迟安:“我已经报警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我向前走了半步要拿回证据,苏沐沐立刻挡在他身前,像护雏的母鸡,她甚至从来没有这样保护过小哲。

她先我一步把文件袋捡起来,把那几张A4纸拿出来,看都没看,当着我的面把它们撕了。

撕完她还回头安慰迟安:“放心,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杀死小哲的凶手其实并不是一个。

文件袋我没有强行夺回,眼看着苏沐沐撕完,又拿打火机烧干净。

烧完她拍拍手挑眉看我:“那臭小子在哪?叫他回家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