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那时的我还小,从来没想过,其实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要不怎么叫两情相悦呢。
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情所伤,那颗年少时真诚的心上伤口纵横、鲜血淋漓。
那天的江释风很出乎我的意料,可以说令我极为震惊。
他用他的伤和血逼着我放弃对他的喜欢。
正在吃饭的他毫无预兆的猛然起身,用力过猛,椅子腿在地上滑了长长的一条后咣的一声倒在地上,声音难听得碜牙。
我本来吃得专心,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他,嘴里还含着半截虾肉。
那样的江释风我从没见到过。
他怒容满面的站着,瘦高的身躯微微发抖,眼睛里喷着愤怒的火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得不行的样子。
“都是你,整天跟着我,说也不行,骂也不行,赖皮赖脸。我告诉你以后你离我远点,不许再跟着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傻傻的愣住了,半截虾肉掉在地上,无声无息,浑身的血液刹时涌到头部,耳朵里嗡嗡的响,脸像着火了一样烫。
他这话说得很重,与当众指责我是一只不要脸的舔狗没什么分别。
眼泪猛地涌上来,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噎得生疼。
释风,我做错什么了,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不过是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难道喜欢你是我的罪吗?还是说,被我喜欢,于你来说,其实是令你厌恶不已的耻辱?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想理我,那你应该在合适的时机和我说清楚,而不是一边纵容着我的自以为是,又一边把我说得像条赖狗一样一文不值。
我真的没有那么赖皮赖脸,只是喜欢你而已。
释风,你这是你用的方式逼着我放弃对你的喜欢吗?你好残忍!
“谁给你们权力来安排我的人生了?她是她,我是我,各走各的道儿,做什么总把我们俩捏在一起说?我不可能和她考同一所大学,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江释风环视着屋子里的人,目光寒戾,眼底的厌弃让我无地自容。
喧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要做花童的小男孩抱着妈妈的脖子,哇的哭了,“妈妈,小叔生气。”
他的妈妈抱着他转身出了餐厅,走到阳台上抱着他轻轻呵哄。
被众人瞩目的我难堪到了极点,心口揪扯着般的疼,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也好过硬生生的承受这许多或怜悯或心疼或不解的目光洗礼。
十八年啊,朝夕相伴,我视他为天,把我所有的喜欢都给了他,却只换来他一句赖皮赖脸。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的脸和尊严放在地上碾压。
江释风,你够狠!
爸爸是中学老师,向来温文儒雅,很少生气,此时却因江释风的几句话,把脸憋成猪肝色,双拳紧紧的攥着,要不是在别人家里,爸爸一定会把拳头挥出去,打得欺负我的人满地找牙。
妈妈这一刻也羞愤不已,半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概妈妈也没想到,她看着长大的男孩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江叔率先反应过来,见我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连忙开口训斥江释风,“闭嘴,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不能说话了?阮橙她在我眼里就是个邻居,大不了做我个妹妹,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更不会和她读同一所大学。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你们无权包办。而且,我永远不可能喜欢阮橙,以后不要再把我们两个放一起说,再乱说我就离家出走。”江释风的声音提得很高,太阳穴上青筋盘虬
“还有你,阮橙,别再跟着我,很烦,烦死了。”
江释风摔了筷子就要走,江叔看了看我爸妈,又看看难堪的站在桌边的我,气得两步追上去,扯过江释风的衣领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这么和长辈说话,谁惯的你?”
江叔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劲儿,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我浑身一颤。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江叔发怒,第一次看到江释风挨打。
江释风没想到江叔会突然动手,没什么防备,身体顺着江叔的力道快速的转了一个圈,后脑勺狠狠磕上墙角,他咬着牙发出一声沉哼,眼底窜起腥红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