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等季辞深说话,倒是一旁的贺白梅迫不及待了。

“是啊姐姐,季团长家里有三个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说完,贺白梅手足无措的看着阮沉鱼。

贺世昌抚摸着茶杯盖,没说话。

阮沉鱼不理会贺白梅,只盯着季辞深。

几句话也让季辞深也明白了,阮沉鱼确实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除了结婚也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不了解,他应该介绍下,结婚前她应该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季辞深点点头,“我两年前离婚,三个儿子,老大9岁,老二6岁,老三2岁,我跟他们妈妈协商好孩子在他们那边跟外婆舅舅生活,每个月我会寄生活费过去。”

“抚养权归谁?”

“我。”

“那孩子接到身边来。”

阮沉鱼迅速做出决定,也让书房里的三人瞠目结舌。

“小鱼,不要胡闹!孩子的事情辞深和那边要有决断。”

贺世昌实在无法理解阮沉鱼的想法,只觉得刘芳有些话虽然过了,但也确实是事实。

这个闺女确实分不清轻重,一点脑子也没有。

不光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现在还要给人带孩子。

她难道就不知道后妈难当吗?

贺白梅飞快地看了眼贺世昌,趁人没发现又赶紧低下了头,嘴角忍不住勾起。

季辞深眸色沉了沉,声音带了些沙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怎么这么多问题,先甭管我说什么了,我先处理一点事情,其他的咱俩私下说。”

说完这话,阮沉鱼两步窜到贺白梅身边。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一把薅住她的发根,另一只手反手一巴掌抽在贺白梅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的脸上。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别以为刚才她没看着贺白梅在偷笑。

阮沉鱼又趁着贺白梅没有反应过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把人推倒在地。

左右开弓,铆足了劲儿抡圆了抽,一时间书房里充满了啪啪声。

贺世昌反应过来,蹭得站起来,指着地上打作一团的两人吼道,“还不住手!”

然后扭头对楞在一旁的季辞深道:“快拉开他们!”

季辞深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也看到了贺白梅脸上那还未收回的笑。

一瞬间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连在一起,也想明白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阻拦。

这会贺世昌发话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装死,只能动作缓慢地去拉人。

不过他还没碰到阮沉鱼,书房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刘芳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惊呼出声。

“放开小梅,你这个混不吝,你个少教的东西!”

刘芳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阮沉鱼居然敢打贺白梅,还是按在地上打。

眼看刘芳扑了过来,阮沉鱼迅速起身。

刘芳直勾勾地扑在贺白梅身上,一把按在她的肚子上,疼得贺白梅惨叫出声。

刘芳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

紧张的看着贺白梅,一时间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了。

“小梅,小梅,你没事儿吧,你说句话啊,别吓妈妈。”

贺白梅的脸被打的红肿,额头鬓角都是汗,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嘴上却哭喊。

“妈,我疼,我疼……”

刘芳忍不住抱住贺白梅,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样。

阮沉鱼起身之后,拽了拽褂子,又仔细抚了抚凌乱的头发。

随后长处一口气,笑着先向怒不可遏的贺世昌。

“瞧瞧,多么感天动地的母女情啊。”

贺世昌虎着脸点了点她:“不许阴阳怪气。”

然后清了清嗓子,“刘芳,你赶紧带小梅去医院看看,别落下疤。”

听声音就知道阮沉鱼打得不轻,贺白梅还没结婚成家,这要是脸花了,岂不是有碍婚配。

刘芳怀里抱着哭的死去活来的贺白梅,不可置信的看向贺世昌。

“老贺!小梅就白挨打了么,你就不管管阮沉鱼吗?”

不等贺世昌说话,刘芳又满脸狰狞地瞪着阮沉鱼,怒骂:“你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抢了妹妹的婚事,还打人,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无法无天!”

“不要说了!先去医院。”贺世昌听不下去了,眼神阴沉地看向已经神志不清的刘芳。

不管阮沉鱼如何,她也是他贺世昌的女儿。

刘芳见贺世昌还护着阮沉鱼那个坏种,气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子里跳出来了。

她抹了把眼泪,轻轻把贺白梅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沙哑地说:“小梅别怕,这个家容不下咱们娘俩,妈妈带着你去姥姥家。”

她算是明白了,贺世昌有了亲生闺女,养了十九年的女儿也能说扔就扔。

她用力搀扶起贺白梅准备离开。

阮沉鱼一看这架势,笑了,两步走到她们前边,一脚踩在门上。

刘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她觉着应该是阮沉鱼顾及名声不想让她们这样离开。

毕竟她们这伤的伤,老的老,从贺家离开,阮沉鱼的名声就毁了。

想明白了之后,刘芳满脸嫌恶。

“你这是做什么,把小梅赶出贺家不是正合你心意吗?这会儿怕名声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阮沉鱼不说话,刘芳认为自己说中了,冷着脸道:“我们不走也可以,你跟小梅道歉,再让她打两下,我再劝劝小梅,看走是不走。”

贺白梅伏在刘芳肩膀上,听了刘芳的话,嘴唇都咬破了。

刘芳什么意思?

阮沉鱼把她打了个半死,只需要跟她道个歉,再轻打两下就过去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一旁的贺世昌眼神暗了暗,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倒是阮沉鱼,看着大白天发梦的刘芳,嗤笑出声。

刘芳本来还等着阮沉鱼道歉,结果这丫头不仅不道歉,还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她。

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可是阮沉鱼的生身母亲。

刘芳阮眉倒竖,满脸嫌恶。

“笑什么笑,你的规矩真该好好学学,这么看着大人,换在以前是要挨打受家法的。”

阮沉鱼知道刘芳蠢,要不也不能分不清亲女和养女的区别。

但是她真没想到刘芳居然蠢到这个地步。

“你当活在前清呢?还家法,你去大门口喊一声试试,

一准儿明天能在大街上看见带着牌子的你,让我想想你的罪名是什么?”

阮沉鱼点着下巴,无视脸越来越黑的贺世昌,笑着说:“封建残余,还是资产阶级复辟?”

这话一出,刘芳的脸一下白得比鬼还难看。

贺世昌忍不住了,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老妻除了在两个女儿的事情上犯糊涂,大事儿还是拎得清的。

“好了,小鱼,你妈没有那个意思,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说完又看向刘芳:“你是一位人民教师,要时刻谨记你的责任,不要什么话都说,切忌祸从口出。”

有贺世昌解围,刘芳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声:“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先带着小梅回娘家住几天。”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让阮沉鱼道歉。

生怕阮沉鱼一个不高兴给她弄到革委会去。

贺白梅见刘芳不战而降,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两分。

“你可以走,但是她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