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知道那男人去哪了。

谢之寻就是个工作狂,无论任何时候,都离不开他那个书房。

踏过长长的走廊,穿梭在一片喜气洋溢的府邸内,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早就散了,就连下人们都已将宅院清扫干净,四下宁静。

或许是她走的太急,并未注意到拐角处出现的人,一下子刹不住脚步,直直撞了上去。

“唔……”她捂着被撞疼的鼻子连连后退。

还未等她抬头看清来人是谁,便听对方恣意慵懒的声调中透着些许惊诧,“二婶?”

对此称呼,沈辞盈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看上去放荡不羁的男子,正是她原本的夫君,谢船星。

被原本的夫君叫上一声婶婶,还真是颇具禁忌感。

他与谢之寻长得完全不像,没有那种清贵凛然的气质,只是年轻了几岁。

如此一比,还是谢之寻更合她的口味。

再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没得选。

“二婶急匆匆的是有什么要事吗?二叔怎没陪着?”

谢船星虽语气玩味,但确实疑惑她怎么会在新婚夜到处乱跑。

沈辞盈深知这位谢家少爷的纨绔脾性,如今空气中又弥漫着浓烈酒气,让她莫名反感,言简意赅的回道:“去书房找你二叔。”

“啊?”谢船星还是有些惊讶,二叔竟上进到新婚夜都舍不得离开书房。

他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故作客气的问道:“那可用我找人为二婶带路?”

沈辞盈自然不用,随后婉拒。

谢船星便礼貌点头,满脸洋溢着新婚喜悦,迫不及待的朝自己的婚房赶去。

沈辞盈记得,原剧情里,大婚当日,谢船星痛不欲生,原来仅仅是因为没娶到他心爱的女人啊。

不过这一次她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沈辞盈,更不争谢船星,只要谢之寻。

虽说原剧情里谢船星后来踏实过日子了,但这过程实在艰辛,在婚姻里,谢船星并未尽过半点做丈夫的责任,相反就像女主的第一个孩子,管的甚是心累。

再看谢之寻,那就完全不一样。

谢之寻沉稳干练,严于律己,始终将家族荣辱放至头位。

虽说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朝中谋得正三品官职。

尽有人传,不日他便能升为正二品的太子少师,前途不可限量。

若不是短命,那这谢家太师之位哪还有谢船星的事?

想到这些,沈辞盈便更加坚定要尽快生出孩子,随即加快脚步,朝他书房赶去。

夜深了,四下房屋皆一片漆黑,唯独谢之寻的书房灯火通明,似有彻夜不消之势。

沈辞盈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犯难,她虽说是穿书进来的,可之前并没有谈过恋爱,也不会哄男人。

就在她来回踱步之际,屋内的人似乎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低沉暗哑的声音瞬时传出,“东西放下,你去休息吧,若明日老夫人问起,便说我是在婚房宿下的。”

这是误把她当成是身边伺候的下人了?

此时她鼓起勇气,朝着门缝里轻唤一声,“夫君?”

但这一声后,里面竟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时间静止了。

她心生疑惑,透着门缝将视线勉强挤了进去。

本欲看看谢之寻伏案刻苦的模样,却不成想案前竟空无一人。

只有屏风后的软榻上,透过烛光折影,影影绰绰的看到男子半躺,手臂一直快速上下,不知在作甚。

难道是……

还未等她想歪,榻上的男人似乎有些激动,一不小心便踉跄下来,连带手中杯盏一同滚落在地。

沈辞盈这才看清,原来他是在饮酒。

喝那么急,难道不怕现在就猝死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谢之寻英年早逝,一方面是因为常年郁郁寡欢,心气久而郁结,另一方面则是饮酒过度,加速病情发展,最后才不治身亡的。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要啥有啥的人生赢家,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又有什么可心气郁结的?导致在大好年华入土为安。

不行,现在谢之寻是她男人,她可不想当寡妇。

沈辞盈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直闯到屏风后。

此时谢之寻已从地上起身,端正站稳,见她不请自入,眸色渐渐清冷,“谁让你进来的?”

沈辞盈压根不理,继续朝他走近。

并未在他身上闻到像刚才谢船星那么重的酒气,她这才稍稍放心,眉眼展颜,“夫君,夜深了,总这样熬夜费眼又伤身。”

可这些关心的话在谢之寻听来格外讽刺,“你欲将我唇瓣咬穿之际,为何不见如此担忧?”

沈辞盈的心瞬间凉了大半,看这意思这男人是真的气了。

不过说来也是,新婚之夜本应喜庆欢愉,却被自己的妻子咬成那样,心里定会气不过。

她没有什么好的说辞作为解释,只得厚着脸皮去拿谢之寻手中酒杯,“夫君嘴上有伤,那就更不应该饮酒,酒触伤处,那得多疼。”

谢之寻依旧没有任何冰释前嫌之意,身子一侧,躲开了她的手。

这一瞬间,沈辞盈是有些尴尬的。

她抿紧嘴唇,快速思索着,今晚这局怎么破?

很快,她便以古人的思维找到突破口。

于是深低下头,一副委屈可怜又半带羞涩的开口,“我并非有意伤你,只是初经人事,你太快了,我实在疼的要紧,一时没忍住……”

瞬时,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这……她解释的方式不对吗?

再看男人脸上的反应,除了透出完全不信以外,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尴尬。

好像是有点尴尬。

她和谢之寻还并不熟,也没到什么都可以聊的这步。

更何况,她确实差点把谢之寻的唇瓣咬穿,这可真不是什么没忍住。

“我看夫君嘴上的血已止住,大抵是没什么事了。”她试图缓解气氛。

谢之寻冷哂,“你如此拉低身段的找到这里,有何急事?”

她干扯嘴角,“夜深了,夫君还是早些随我回去休息吧。”

男人睨着她,神色不明,“刚才和现在,你俨然换了个人,到底意欲何为?”

她能意欲何为?

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

“夫君,今日乃你我新婚,这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夫妻同塌而眠。”她言辞婉转。

谢之寻却并不吃这一套,声音清冽道:“我不想与你同床共枕。”

这样不带任何技巧的拒绝让沈辞盈瞬间石化,忽然理解为什么沈悦跟他时生不出孩子了。

气急之下,她脱口问出,“夫君这般抗拒与我,莫不是在外有了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