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弟弟死了，
他把已经怀孕的弟弟的女友接到家里。
他说：“我只是尽做兄长的责任而已。”
可是，为什么弟弟女友的孕产手册上，孩子父亲一栏写的是他的名字？
01
婚后五年没有孩子，我积极备孕，今天是来医院做检查咨询。
难道是我眼花，竟然看到老公何辉正拿着一个女式包跟在唐露后面。
他不是跟我说今天单位很忙，没时间请假陪我来医院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唐露是何辉弟弟的女友，而他弟弟何杰，两个月前刚刚过世。
“老公。”
“唐露怎么了？病了？”
我装作无意地走过去，亲热地挽起何辉的胳膊。
何辉有点不自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跟你说了来医院做检查？”
他有些尴尬地说：“你平时不都是去市妇幼做检查吗？”
原来他知道，这是刻意躲着我？
“老是去那里检查也没怀上，这不打算换家医院看看。你不是说今天很忙，没空陪我吗？怎么现在有空了？”
我直视着何辉和唐露，想从他们眼中看出端倪。
唐露一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嫂子，别怪哥哥，是我临时让哥哥陪我来的，阿杰走了大家都很伤心我没敢说，其实我已经怀孕了……”
说着就泫然欲泣的样子。
此时我心中也有些同情了，男朋友刚没了，她却怀孕了。
正好此时，医院的候诊台在呼叫了：
“请10号唐露到2号诊室就诊，请10号唐露到2号诊室就诊。”
我赶紧从何辉手中抢过唐露的包：“来，我已经做完检查了，今天就嫂子陪你了。何辉你回去忙吧。”
唐露进内室做检查，我赶紧翻了翻她的孕产手册。
眼睛随便扫了扫，
原来已经怀孕2个月了啊……
小叔子何杰也是2个月前出车祸去世的。
这么算起来，唐露当时正好怀上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
然后，孩子父亲一栏填的“何辉”两个字一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遒劲的笔锋也是我熟悉的，呵，这甚至是何辉亲自填的。
02
出了诊室发现何辉还在等着。
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闲这么体贴呢。
趁着唐露去做B超检查的功夫，我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跟唐露有孩子了？”
何辉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答：“你胡说什么？”
我把刚拍的孕产手册上父亲一栏的照片甩过去。
他低头看了下，愣了一秒钟，呼了口气：
“你别乱想，只是唐露说父亲一栏空着她怕被人瞎猜想指指点点，所以就填了我。”
“弟弟刚过世，她也够可怜了，这种小事你计较什么。”
哦，是吗？填了你的名字就不怕被人瞎猜了？
我淡淡一笑：“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说唐露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这可是未婚生子，孩子父亲还不在了。”
“像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要是生了个孩子可就被拴住了。何况她工资也低，怎么养孩子呢？”
我努力观察着何辉，看他怎么反应。
唐露学历很低，之前就是到处打打零工，直到最近，何辉说为了照顾她帮她介绍了份同学公司前台的工作，但薪水也不高，养活自己都很勉强。
“杜欢，我想……”何辉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怎样？”我直觉这不是什么让我感觉愉快的想法。
“要不我们等唐露把孩子生下来，就过继过来好吗？我们反正也没有孩子，将来也不一定能生。我弟的孩子也不算外人，从小养起来肯定跟咱们感情深。”
我愣住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孕产手册上父亲一栏的“何辉”两个字还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眼前，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唐露也答应？怎么说这可是她的孩子。”
何辉赶紧说：“她答应了，到时候我们再多补偿给她一些钱就好了。”
呵呵，原来早就商量好了，要不是今天被我撞到，可能还不会来征求我的意见呢。
“我不同意，我们又不是一定不能生，我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捏紧手里的文件袋，想着里面放着的我和何辉的检查报告单，以及刚才医生对我说的话……
何辉有点急了：“你让唐露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怎么自己养孩子呢？我爸妈也说了，这个孙子他们一定要留下来！”
想要孙子自己养啊，关我什么事呢，少来道德绑架我。
看我不吭声，何辉又来温言哄我：“我知道你可能突然之间难以接受，但我觉得这样真的挺好，你也不用受怀孕生产的痛苦了，多好？”
呵呵，怀孕生产是会痛，可是这是当妈的必经之路，你也没权利让我接受一个跟我没血缘关系的孩子吧。
正说着，唐露从B超室出来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宝宝还好吗？”
何辉急切地问，好像……他真的是孩子的父亲一样。
“医生说宝宝很好，就是以后需要注意营养和休息，唉，可是最近一直犯恶心吃不下。”
“城中村的房子又黑又潮，一点都睡不好，还要爬楼梯，真怕不小心摔到宝宝……”
唐露说着，还捂住嘴做出犯恶心的难受样子。
“要不干脆你搬来我家，让妈伺候你吧。”何辉脱口而出。
什么？搬来我家？
我似笑非笑地说：“何辉，这件事要不要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们家房间完全住得下。”
“杜欢，不要那么自私好吗？弟弟刚走，唐露一个女人很不容易，我们不帮谁来帮呢”
“唐露能留下这个孩子，就是对我们何家最大的恩情。”
何辉一大堆理由丢过来，好像我再不答应就是蛮不讲理，十恶不赦，欺负孤儿寡母。
我们住的房子是我这几年辛苦创业赚到钱之后买的。
200多平的大平层，确实够大够住，可是……这跟把唐露接来住有什么关系？
见我不说话，唐露抚着胸口柔弱地说：“哥哥，嫂子不想我过去住我能理解，我还是住出租屋吧，真的……”
怎么说呢，这表情，茶茶的。
可是何辉偏偏很吃这一套。
“杜欢，你再想想，将来万一我们没有孩子，这个孩子还是我们老了的依靠呢，我们当亲生孩子看待也不为过……”
何辉还在持续输出。
看着他有些陌生的脸，我忽然懒得理论了。
“如果唐露坚持生下这个孩子，我不反对，因为这是她的事。到时候给她一些适当的帮助，我都可以做到。”
“但你想领养就别带上我了。我将来有没有人养老，也不需要你操心。”
“那个家是我的家，我也有做决定的权利。如果你非要强迫我，那就……”
后面的话我没说完，我不想在医院争吵，转身扭头走了。
03
说实话，拒绝何辉过继他弟弟的孩子，除了不想替别人养孩子，更因为，我有些讨厌唐露这个人。
想到要养她生的孩子，就感觉后患无穷。
何辉的弟弟何杰，从小被他爸妈宠坏了，没考上大学，这两年不是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在外面混着。
我给介绍过几份工作，要么嫌钱少要么嫌累，干几天就辞职了。
最近何杰却自己带回家一个女朋友，就是唐露。
唐露学历不高，家庭条件也不好，可是人长得很水灵，而且嘴甜，会来事。
第一次上门，唐露就又做饭又刷锅又捶背，哄得公公婆婆很开心。
婆婆问她打算以后生几个小孩，她坚定地说，我想至少生三个，一定要生到男孩为止。
她的原话是，“不生个男孩就是不行，女儿始终是外人，以后嫁了家产都便宜别人了……”
三观令我叹服，但却让公公婆婆乐得合不拢嘴：
“我们露露可孝顺了，做饭也好吃，我们阿杰找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可有福咯。”
他们还背着唐露偷偷议论：“一看唐露就是**大好生养，我找人算过了，她那八字利子嗣，娶过来就等着抱孙子了。”
可是没想到，唐露被带回家见家长没多久，何杰就骑摩托车飙车出车祸死了……
回去的路上，实在忍不住，我在微信上跟闺蜜兼合伙人孟雨吐槽：
“毁三观，何辉弟弟的女朋友唐露怀孕了，打算生下孩子来过继给我们！我不同意，何辉还一个劲跟我叨叨。”
“何辉有毛病吗？帮别人养娃。”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孟雨也觉得何辉有毛病。
“更离谱的是，连唐露的孕产手册上父亲一栏都写着何辉的名字！他怎么那么急着喜当爹。”
孟雨沉默了一会，回复我：“有没有一种可能，何辉真的是孩子的爹？”
我：“……”。
唐露肚里的孩子真的会是何辉的？可是明明他……
04
没想到，当天晚上等我到家，唐露、何辉和公公、婆婆已经在等我了，旁边还放着一个粉色行李箱。
见我进门，婆婆率先开口：“杜欢啊，你也知道露露怀孕了吧。我们把她接到家里来照顾了。”
“以后生了，这娃就过继给你和何辉了，还不快谢谢露露。”
这语气，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甚至让我感激唐露？
我瞪着眼看何辉，我什么时候没意见了？这是打算先斩后奏？
“杜欢，我知道你一向通情达理的，唐露怀的毕竟是我们何家的种，我们也不能不管她。”何辉赶紧又给我上大道理。
我冷哼：“唐露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我不管，这是她的权利，但我没兴趣养别人的孩子。”
婆婆有点怒了：“什么别人的孩子，都是我们何家的孩子。结婚五年你连个蛋也没下，露露帮你生了你还不感激吗？”
“这可是何杰唯一的骨肉，我可怜的孩子。”婆婆开始抹眼泪，一个劲拉着唐露的手，“露露啊，你可一定要把何杰的孩子生下来，就当我们全家欠你的。”
我翻了个白眼，是你们欠她的，不要把我算上。
一直不说话的唐露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嫂子，你放心，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就走，你就是孩子的亲妈，我以后绝不回来打扰你们。”
“我只是觉得这是何杰的骨肉，实在没法舍弃他。你就行行好，可以吗？”
说着说着，唐露直接要给我跪下，不过还没等跪到底，就被何辉和婆婆连拉带扯地拽起来了。
“杜欢！你真的那么狠心吗？”何辉红着眼。
我知道，再说下去，我就要成了小说里迫害无辜小白花的恶毒反派了。
此时公公也坐不住了，拿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
“杜欢，我跟你说，这是我们家，唐露想住就住！你要是看不惯，你自己搬出去！”
“哼，没见过这么自私恶毒的女人，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着家，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要是在过去的年代早就赶出家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乱搞弄坏了身体，简直伤风败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逼我领养唐露的孩子，公公竟然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攻击我。
我看着何辉，有些哽咽地问：“何辉，你说，我是自私恶毒吗？是伤风败俗吗？”
何辉眼神闪烁，躲着我的目光：“杜欢，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我爸妈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彻底失望了，到这时候何辉还是维护着他的父母。
“这个房子是我买的，这个家里的家具、家电，所有的都是我买的，要走也是你们走！”
我指着外面，哑着嗓子冲他们喊道。
“啪”的一声，公公竟然甩了我一巴掌。
“反了天了！没见过你这种媳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俺们村里一天得打三顿！什么你的，嫁过来都是我们何家的。何况房子也是写的我们何辉的名字。”
“你一个没编制的无业游民，嫁给我们何辉这样的公务员，还不知足。没爹没娘，就是没教养！”
公公干惯农活的手像铁钳子一样有力，这一巴掌把我打了个趔趄，我的腿撞到桌角狠狠地磕了一下。
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甩过耳光，有一瞬间我是懵的，甚至忘了还手回敬这个老混球。
何辉大概也觉得他爸过分了，过来想扶起我安慰我。
此时，唐露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生这个孩子，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何辉和公公、婆婆都吓坏了，转头一齐安慰唐露。
我扶着磕青了的腿缓缓站起来，看着他们围着唐露团团转。
原来都这个年代了，女人被关怀的唯一筹码还是一个可以生育的子宫！
这个家，不能呆了。
我拿上手机和包，打开家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05
街上的路灯亮了，有三三两两吃完晚饭出来遛弯的人，有一家三口，也有手拉着手的小夫妻。
曾经这也是属于我的小幸福，从今天开始，好像渐渐离我远去了。
我拖着腿一步步走着，我走得很慢，可是何辉一直没追上来。
我擦了擦涌出眼眶的泪水，自嘲地笑了笑：到现在，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公公说的对，我的确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着家，可是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呢？
我和何辉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在大学时参加老乡会相识的。
我们都是农村家庭出身，家里提供不了多少支持。
大学后我们决定放弃在大城市闯荡，一起回了家乡。
他考上了老家基层公务员，工作稳定但收入不高，每月只有5000左右。
我则从事了很适合我的销售工作，工作两年后我发现了老家很多农产品品质优良，却没有销售渠道，很多农民收入也很低。
一方面为了帮助乡亲们改善收入，一方面也是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跟闺蜜孟雨合伙开始创业，做起农产品电商销售。
这几年越搞越红火，很多被我们帮助过的农户的家庭年收入达到了20万以上，我们也赚到了钱，买上了房和车。
买上大房子后，我们就把公公婆婆和小叔子都接来住了。
何辉跟我说，婆婆之前生过重病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他的工资都拿去还债了。
因为婆婆身体确实不太好，所以我也没有怀疑。
于是，我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开支，而且平时不管是公公婆婆生病吃药，还是老家修房子，我都出钱出力，毫不吝啬。
逢年过节，我还另外给他们买礼物送红包。
因为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改嫁后再也没管过我，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我一直把公婆当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可虽然我是家里的赚钱主力，还如此用心地对他们，但在公公婆婆眼里，我仍然配不上他们的公务员儿子。
加上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公公婆婆时不时就会言语讽刺一番。
可是从前何辉总是能从中调和，虽然面对公公婆婆我心情压抑，可是跟何辉在一起时我又觉得人间还是值得的。
“我爸我妈那一辈人都是这样的旧思想，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不用太焦虑，慢慢来，孩子总会有的。”
每次他总是好言好语地劝我，我也很快就消了气。
但是这一次，我彻底失望了。
他始终站在他们家人的立场，逼我过继唐露的孩子。
甚至公公打了我一巴掌，他不仅没有出手阻止，连事后都没有一句安慰和关心。
大概，他们一家已经把我这些年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只当我是一个挣钱的机器吧。
其实也挺好，这一巴掌打醒了我，让我看清那一家人的真面目。
只是我始终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唐露的孩子到底是何杰的遗腹子，还是何辉的？为什么何辉对唐露和这个孩子这么上心？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家里的监控视频，当初装房子的时候为了防盗我在客厅装了监控，后来没怎么用过，都几乎忘了。
“杜欢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个媳妇样，何辉你该管管了，不然早晚骑在我们头上！”
公公好像气还没消，叉着腰在屋里转悠。
“还是露露好，要是露露是我们家媳妇多好，又能生又听话，可惜阿杰……”婆婆唉声叹气，又开始抹眼泪。
“我看，你把杜欢休了，把唐露娶进来才好！”公公倒是想得直接。
我在心里冷笑，何辉你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何辉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有些不耐烦：“别做梦了，没有杜欢，谁来还房贷？你们每个月生活费谁来付？等我再劝劝她，她心软，到时候露露把孩子生下来直接抱给她，她不会不管的。”
心彻底凉透了，原来我跟他这些年的感情，一文不值。
在他眼里，我只是全家的提款机而已。
要是某天这个提款机提不出钱了，是不是就是一脚踢开我的时候？
公公婆婆好像也终于意识到不能彻底得罪了我这个“财神爷”，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