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兰因,好久不见。”

贺婉樱笑着走上前,跟阮兰因打招呼。

阮兰因却是后退着避开她的触碰,眼底布满痛色。

若不是贺婉樱之举,自己依旧是干净的镇国公千金,而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军妓。

阮兰因恨她。

但时至今日,她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恨!

不被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她咬着唇,低着头跌跌撞撞的跑开,没说一句话。

“兰因好像对我有意见。”贺婉樱有些失望对裴鹤亭说道。

裴鹤亭看着阮兰因跑远的破碎背影,不由得拧紧了眉。

“她刚回家,还不太适应。”

不知为何,他心口莫名淤堵了什么,让他一阵心烦意乱。

另一边,清卿阁。

阮兰因蜷缩着躺在床上,却放心不下还在地窖的阮母。

自己苑子外守了侍卫,她半夜也无法再溜出去。

阿娘饿得难受,该如何是好?

阮兰因浑噩想着,辗转反侧。

直到后半夜,她才睡了过去。

军中三年,她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时常会梦到有人强行脱她的衣裳,对她行不轨之事。

可怕的是——

醒来之后,却发现梦里的一切她正在经历。

清晨,东方升起丝丝光亮。

阮兰因早早起来,想先悄悄去给阮母送些吃食。

刚走到小厨房。

她便听见里面有人在聊天。

“地窖里那个疯婆子终于死了。”

“昨天夜里一直鬼哭狼嚎,说要吃东西,又吵又烦人!”

“死了清净,咱们再也不用守地窖了……”

阮兰因僵在了原地,一种无尽的苍凉感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她的咽喉。

阿娘,死了?

怎么会死呢,明明昨日还和她说了话。

阮兰因揉了揉心脏,感觉快要喘不过气。

分明只见过一面,可为什么会那般难受?

“我还没给她送饭呢。”

阮兰因轻轻呢喃着,鼻尖发酸。

她想进去问问那几个下人,阿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裴鹤亭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阮兰因知道裴鹤亭不喜欢自己的阿娘,不敢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不起,我马上回房。”

她刚转身要走,裴鹤亭立即拉住了她的胳膊。

阮兰因几乎本能的缩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裴鹤亭的身体。

“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眼里的恐惧,裴鹤亭看得分明。

眼见她又要下跪,裴鹤亭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抵靠在梁柱之上。

“阮兰因,你究竟想干什么?”

“就算是怪我们送你去法相寺反省思过,也没必要做出这幅姿态!”

“老是耍这种小性子,只会令人反感!”

男人的靠近让阮兰因身体抖如筛糠。

她怎么敢耍性子。

只有被偏爱的人才敢使小性子,她这样不被爱的肮脏之人,根本没资格。

“哥哥,兰因不敢。”

阮兰因小心翼翼开口,尽量让自己显得乖巧温顺。

这一声“哥哥”,让裴鹤亭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他松开了阮兰因,说出自己此行找她的目的。

“跟我走,母亲叫你去前厅。”

阮兰因不敢拒绝,垂头跟在裴鹤亭身后。

刚到前厅。

阮兰因看着坐在宾客席上的男人,瞳孔骤然紧缩。

她往后退了几步,冷汗一滴一滴往下落,面色也变得惨白。

一席玄色锦袍的楚萧,勾唇看着她。

“阮**,楚某今日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