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远见示弱没有用处,再一次的撞起了门来。
宋言卿在心里道,撞吧撞吧,等你将门撞开了,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云黎县主在那帮劫匪手上,能挺的到那个时候么?
这一世,她必然要让云黎县主自己尝一尝这个味道!
回想到前世临终前这女人恶毒的嘴脸,宋言卿就恨不得她被劫匪凌虐个千百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谢宁远气急败坏,却还是不肯放弃。
宋言卿听到了他匆忙跑开叫人的声音。
之后砰的一声巨响,那间堵着门的寮房终于被一群人撞开了。
屋子里自然是空空如也,没有人的。
紧跟着就是谢宁远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搜!”
各个寮房被敲响的声音响起,他在搜寻她……
宋言卿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并不担心,她所在这间屋子,是绝对不会有人敢搜查的。
果不其然,搜查的人都从这屋子绕开了。
不远处的一间寮房被敲开了,屋子里的女子惊喜的开口:“世子……您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找奴婢……啊!”
女子的话音未落,就变成了惨叫,她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的被谢宁远拖拽走了。
她正是谢宁远身边的侍女幽兰。
上一辈子,如果说云黎县主与谢宁远是恶魔,那么幽兰就是恶魔身边的伥鬼,是她,提议让云黎县主将宋言卿送到那个暴戾成性的成王床榻上去,以此为永宁侯府谋求更多的利益。
宋言卿遭遇了非人的折磨,成王在死了的姬妾还没有凉透的尸体旁边百般凌虐她,不光折磨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回想前世种种,宋言卿嘴角浮现一抹惨笑。
这一世,没有了她宋言卿,这一帮恶人开始互相折磨了。
真好。
她的唇边才刚浮现出一抹笑容,忽然就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冰凉戏腻的声音:“戏好看么?”
这是一道男子的声音!是从身后房间发出来的!
宋言卿猛然一惊。
啪的一声轻响,是火折子被点着的声音,屋子里很快就出现了亮光。
宋言卿在这亮光里与铃儿惊恐的转过身来,就看见身后不远处床榻上,坐着一个随性慵懒的男人,他一身玄青色绣繁复花纹的束腰长袍,身材倾长,一双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着,很明显刚刚的动静将他给吵醒了。
这是锦衣卫的屋子……
这人看衣着气质,在锦衣卫里的官职绝对不低。
宋言卿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刚刚她只顾着躲避谢宁远了,未曾注意到这屋子里居然有人:“大人,对不起,我们走错屋子了,这就走。”
宋言卿连忙福身道歉,随后便拉起了铃儿,转身便想离开。
“等等。”
身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慵懒之中带着一丝危险。
不知道为何,宋言卿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强装镇定的开口问道:“大人有事么?”
男人,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陆雍鸣。
他长腿一跨,就下了床榻,几乎是顷刻之间到了宋言卿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开口道:“你是永宁侯府上借住的那位表小姐?”
这人居然认识她!
宋言卿却不认得他。
她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故作镇定:“是我,大人有吩咐么?”
“吩咐倒是没有,只不过本大人没想到,这上清寺里作乱的贼匪,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陆雍鸣冷笑了一声。
宋言卿心里却是警铃大作,这人知道上清寺今夜有贼匪作乱,那么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营救云黎县主?
肯定是!
宋言卿飞快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掠过了他略微紧绷的下巴,带着侵略的目光,以及腰间斜斜挎着的长刀,刀鞘上有着繁复华美的花纹。
“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今日来上香的香客,怎么可能是贼匪。”
“那你大半夜的在这里乱逛什么?还跑到男人的屋子里面?”陆雍鸣的目光里出现一抹讽刺。
这时,屋外有护卫敲门,并且低声禀报道:“大陆大人,找到县主了,她已经落入了贼匪之手,要过去营救吗?”
“走。”
陆雍鸣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说完便打算越过宋言卿,向外走去。
宋言卿急了。
她并不想让云黎县主获救!
“大人!”她急中生智的开口道:“云黎县主身边有护花使者,会救下她的,大人这样贸贸然的赶过去,反而有可能会遭到她那情郎的妒忌,这又何必呢?”
“那护花使者,是宋姑娘的未婚夫吧?你这么大方?连未婚夫都拱手相让?”
陆雍鸣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由嗤笑出声。
眼睛里的讽刺意味更浓。
宋言卿有一瞬的哑口无言。
如果拱手相让就能换来平安无事,那倒还好了。
如今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们不曾放过她。
而她也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大人。”眼看着陆雍鸣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依旧冷酷无情的转身出去,宋言卿急了,猛然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动作有些急,这一扯之下,竟然听见了丝帛撕裂的撕拉声。
宋言卿说了一声抱歉,慌忙松手。
陆雍鸣低头看看衣袖,看向她的目光更冷了,语气里隐含怒意:“宋姑娘拉拉扯扯的,这是做什么?”
宋言卿豁出去了!
“陆大人恐怕不知道。”她语速飞快的开口道:“小女子曾经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您一面,那个时候就已经芳心暗许,喜欢上大人了……”越说声音越小。
“是么?”
陆雍鸣原本已经走出去了,结果却停下来脚步。
他是锦衣卫,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人命。
别说一个姑娘了,就是寻常百姓看见他都会闻风丧胆,瑟瑟发抖。
然而宋言卿却在说她喜欢他?
这可真是太新鲜了。
因此明知道有假。
并且是云黎县主已经落入贼人手中的危机时刻,他仍然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站在那儿,饶有兴致的听宋言卿继续说下去。
宋言卿见他不走了,顿时心中一喜。
她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这些锦衣卫,但是能阻挠一刻是一刻。
她多拖住陆雍鸣,云黎县主那边在贼匪手里就多倒霉一分。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几乎是将她上辈子在成王那个暴戾成性的野蛮男人手底下讨生活所学来的本事,全都发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