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欠一份恩情

宋言卿浑浑噩噩的跟在陆雍鸣身边,被他带着去见未婚夫谢宁远,还有云黎县主。

结果刚到那边的寮房,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女子哭泣声,紧跟着便是谢宁远温柔安慰的声音:“县主,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嫌弃你,会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宋言卿的眼睛慢慢的亮了。

这一番话,前世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过。

只不过这一世被安慰,被劝说的人却换成了云黎县主。

原来她刚刚阻拦陆雍鸣拖延时间,是有用的!

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宋言卿激动的简直想去买一挂鞭炮回来放了!

身边一道探究的目光望过来,陆雍鸣看她的眸光充满了浓浓的怀疑。

宋言卿轻轻咳嗽一声,立刻便挤出两滴眼泪来,满脸换成了关切自责:“发生什么事情了?世子……与他的女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陆雍鸣当场冷笑了一声,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她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伸手推开房门,顿时一股淫乱的气息扑面而来,陆雍鸣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并不进去,一脸无语的朗声开口:“谢世子,你没事儿吧?你的未婚妻在这儿……”

话音未落,屋子里一个人忽然如一阵风似的窜了出来。

一下站到了宋言卿的面前,不是永宁侯世子谢宁远,又是谁?

“宋言卿,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去找你找不到!”谢宁远一脸抓狂的望着宋言卿,看到她安好无恙,而自己心爱的女人云黎县主却遭遇了那样不堪的事情,他怒气冲冲的抬手就要打宋言卿一巴掌。

然而手臂才刚抬起来,就被一旁陆雍鸣出声阻止了:“谢世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行径。”

谢宁远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一眼陆雍鸣身上的锦衣卫服侍,与腰间令牌,不由心生忌惮。

但是强烈的愤怒还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着宋言卿劈头盖脸的质问起来,唾沫星子几乎会溅到她脸上去:“宋言卿!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会什么野男人了!”

这话声音有点大,顿时吸引了这片寮房里不少香客围拢过来看热闹。

几乎四周所有目光都朝着宋言卿看了过来,有鄙夷,有打量。

谢宁远不可能不知道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意有所指的话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可他还是说了。

他丝毫也不在意宋言卿的名声。

原来无论前世今生,无论受辱的那个人是不是她,谢宁远都不曾爱过她。

宋言卿原本以为自己对谢宁远的冷漠无情,卑鄙无耻很了解了,但是此刻听到他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寒。

面对着谢宁远的质问,她当场落泪:“表哥!你怎么能那样说?昨天晚上,我才歇下不久,就听说歹徒进了寺庙劫持了你,为了救你,我不辞辛苦的带着玲儿去求了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让他来解救你们……你,我还不如去死了好了!”

说完装腔作势就要去撞墙寻死。

很快便被众人给拦下来了。

“谢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可是穷凶极恶的劫匪!宋姑娘一个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对付的了么?她发现不对立刻便去找救兵,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是啊,一般人早吓晕过去了!”

“如今谢世子一得救,立刻就这么污蔑宋姑娘,真的是……忘恩负义。”

谢宁远听着这番话,气的面皮紫胀,他在心里抓狂的想,谁叫宋言卿去搬救兵了?她主动替云黎县主受了那罪多好!反正她孤女一个,受永宁侯府照拂几年,也该是时候回报了。

却绝口不提,永宁侯府挪用宋言卿数十万贯陪嫁的事实。

“陆大人,她说的是真的么?”谢宁远不甘心的扭头看向一旁抱手而立的陆雍鸣,询问道:“昨天晚上,她当真是去找大人您了?”

陆雍鸣闻言,目光凉凉的朝着宋言卿看了一眼。

宋言卿的心立刻提起。

手在衣袖里面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现如今,她的生死,真的只在陆雍鸣一句话之间了,可她不能放弃。

她缓缓抬头,朝着陆雍鸣投过去一个祈求的目光。

陆雍鸣笑了。

随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本官昨日上山,的确是有案子要办,本不打算过多停留,是宋姑娘带着侍女找过去,说山寺里有劫匪,她的未婚夫与一名女子被抓,因此才留了下来,幸而歹徒全都落网,也算是功劳一件。”

“宋姑娘理智又冷静,宋世子可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是啊,谢世子真有福气。”

话音落,四周响起一阵阵赞叹声。

宋言卿在这赞赏声中,感激的看了陆雍鸣一眼。

然后下一刻,她就看见陆雍鸣对她挑了挑眉头。

那意思是,先别急着谢,帮忙是有条件的。

宋言卿心道,看来这一次她欠这位陆大人恩情了,日后得还回去才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永宁县主一直都未曾出现,不知道躲去了何处,而宋言卿目光一扫,看到屋子里床榻上有一个拥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正是昨夜被抓走的侍女幽兰。

通过周围人的议论声,宋言卿发现,大家并不知道昨夜被歹徒抓走凌虐的女子中其实还有云黎县主。

大家议论的主角,是永宁侯世子谢宁远,与她的贴身侍女幽兰。

“谢世子看样子并不如传闻中那样爱她的未婚妻,否则怎么会单独带着侍女在这边寺庙里呢?听说那歹徒抓住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衣裳不整,正在做那腌臜苟且之事……”

“呸!真是不要脸啊!为了一个侍女就这样打自己未婚妻的脸,可怜宋姑娘还不辞辛苦的去找锦衣卫来解救他们两个人,真是任劳任怨……太可怜了……”

谢宁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很想开口解释,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让大家议论他与幽兰,总好过议论云黎县主吧。

只要这件事情隐瞒住,没有走漏风声,那就还不算最糟糕的情况。

只不过想要隐瞒住锦衣卫,却不可能的。

谢宁远下意识的朝着陆雍鸣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