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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屡次上奏,萧衍只是敷衍了之。

苏琼衣又一次在萧衍怀中垂泪。

“明远不过占几亩田、娶几房妾,这点子小事要被他们追着骂一辈子吗?不过是因为看不惯我罢了!”

萧衍抱着她哄,“那几个老东西整日在朕耳边唠叨,等过几年朕的根基再稳一稳,定然把他们都挂在城门上,给你出气。”

两人情绪波动都不小,我适时进殿燃香。

青烟缭绕,殿中气氛缓和。

萧衍舒了口气,目光扫过我。

最后落在我指尖。

他知道苏琼衣从司香局要了个会制香的小太监。

“整日研弄香料,你这手倒养得细腻。”

本是十分平常的一句,听在苏琼衣耳中,却如雷声轰鸣。

她窝在萧衍怀中,眼神如刀,寸寸刮过我。

等萧衍一走,她便使了个眼色。

跟她多年的老太监心领神会,“来人,扔去幽廷!”

苏琼衣摆弄着金灿灿的护甲,“没有人可以将他的目光从我身上夺走,太监也不行。”

我被宫人从寿安宫拖到幽廷。

血迹蜿蜒一路。

临走前,老太监还不忘嘲讽震慑我一番。

他早看不惯我夺去他的主子恩宠。

抬脚踩上我皮肉模糊的后背,用力碾磨。

“陛下和娘娘的情意,岂是你一个腌臜货能破坏的,上一个受刑没受住,尸身还在乱葬岗喂狗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整日往贵人跟前凑!”

幽廷是犯错宫人的发落地。

除了这里的主管太监,没谁会被当人看。

主管太监是个心思阴邪的老变态。

我们被当做牲畜驱使。

可笑的是,牲畜之间也有暗算构陷。

洗破的衣衫出现在我柜中。

所有人都说亲眼看见是我洗破的。

主管太监当众鞭笞我。

而后将我带去他房中。

粘腻到令人作呕的目光黏在我身上。

“乖孩子。”

我看了眼窗外圆月。

藏在鞋底的刀片显露出一角。

橘皮似的脖颈破开一线红,殷红汩汩而出。

他只来得及发出嗬嗬声。

苏琼衣派来接我的老太监正好瞧见满屋鲜血。

他的双腿簌簌轻颤。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直起身。

“太后娘娘的召见刻不容缓,查找凶手的事,便拜托苏公公了。”

我回到了寿安宫。

在我被人拖走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今日归期。

苏琼衣离不开我。

她自己也知道。

将我拖去幽廷,不过是小惩大诫。

玩物而已,随丢随捡。

回来见她第一面,我便痛哭流涕表忠心。

她按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听不进去我的半个字,“还不燃香!”

我麻利起身,香气四散。

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流言也在宫中悄然扩散。

苏琼衣不以为意,甚至还炫耀似地跑去贵妃柳晴面前**。

“不好好待在宫中养胎,四处瞎晃什么?”

“要知道,你们都不过是绵延皇嗣的工具。”

“贵妃最好祈祷这胎是公主,若是皇长子,哀家必定亲自养在膝下。”

柳晴托着微凸的小腹,站在烈日下,面色难看至极。

鄙夷、惊恐、愤怒、屈辱拧成一股绳,直冲她头顶。

零星血迹缀上裙摆,缓缓洇开。

贵妃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