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是哪样?”

她却说不出口,低着头抠着手上精美的指甲。

“顾尔,如果你还是因为同学聚会的事生气,我跟你道歉。”

“你的日记呢?”

她一下张大了眼,带着被揭穿隐秘的恼羞成怒。

“你偷看我日记?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隐私?”

我没有顺着她的话去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心虚地转过头。

“那只是闲得无聊瞎写的,做不得数。”

“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心中真的放不下他,也不会跟你结婚生子。”

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永远跟她讲不明白的疲惫。

“老公,我不会离婚的。”

她低着头靠近我,拽了拽我的袖子。

“之前是我不对,那天我只是喝了酒,脑子有点不清醒。”

“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你打理邵氏集团,照顾我的生活,就连孩子你都没让我费心过。”

“顾尔,你答应过爷爷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你也要丢下我不管吗?”

“你知道的,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红彤彤的眼睛,跟几年前那个彷徨无依的身影渐渐重合,合二为一。

邵韵父母早逝,是邵爷爷将她养大的。

邵爷爷临终前,说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邵韵,嘱咐我看在他曾帮我的份上多照顾她一些。

邵爷爷对我很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毫不吝啬地帮助了我。

邵爷爷的葬礼后,邵韵抱着我嚎啕大哭。

“从此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那时我心疼怜惜她,抱着她郑重许诺:“放心吧,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这辈子都不要让这个女人受一点点苦楚。

曾经情真意切的许诺,到头来,却只困住了我自己。

相对无言时,豆豆打来了视频电话。

豆豆是我的女儿,今年四岁了,近来放假被我妈接回了她那边。

“爸爸,你有没有想我啊?豆豆可想你了。”

视频中,豆豆撅着小嘴,在镜头前做着鬼脸,一下子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邵韵生下豆豆后,被诊断出产后抑郁。

为了她能更好地休养,豆豆从生下来就是我和我妈在带。

“妈妈呢,我跟妈妈说两句话。”

我把手机递给了邵韵。

看着她和女儿亲密互动的画面,本已下定决心的我,突然产生了动摇。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多少有点敏感。

如果我们离婚了,豆豆怎么办,会不会受我们影响?

挂了电话,邵韵一脸愧疚地握住了我的手。

“老公,豆豆那么可爱,你忍心让她伤心吗?”

这次我没有甩开她的手。

或许,可以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