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一句,激得沈楚月双眸发红。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说的忙,就是和女下属喝酒调情?”

她少有跟傅长暮这么说话的时候,可此时此刻,她不想再装聋作哑。

谁知傅长暮却眸光一寒,抬手死死抓住她手腕:“使什么性子,你忘了一年前沈尚书胡言乱语的下场了?”

话如利刃,骤然刺的沈楚月面色发白。

一年前,她的尚书父亲犯了错,沈家被满门抄斩,只因她是外嫁女,又有傅长暮跟皇上求情,才留了她一命。

傅长暮明明知道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为什么要重提?

心口泛上密密麻麻的疼,沈楚月的眼眸渐渐湿润。

触及她的泪光,傅长暮心头一软,随后松开手,冲跟上来的丫鬟吩咐:“马上送夫人回府。”

说完,他进入包厢,嘭的关上了门。

沈楚月被强行带回府。

寝房。

她挥退丫鬟,再也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在红色的鸳鸯被上,一时不知道那个更红。

抖着手去擦,可越擦,被子越脏。

下一瞬,她终于忍不住伏倒,压抑的哭泣慢慢传出。

成婚三年,鸳鸯被依旧崭新,是她低估了人性的善变,还是如今的她已经不配傅长暮的爱?

入夜到天明。

沈楚月哭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来,她的脸上都是泪痕,一双眼睛像是坏了的杏子,红肿的厉害。

外面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傅长暮回来了,不由自主站起来。

“长暮?”

“吱呀”一声,走进来的却是丫鬟。

沈楚月白着脸看向门外,眸光一点点黯淡,她捂住嘴,又咳了咳:“大人呢?他还没回来吗?”

丫鬟面色不忍,但还是支支吾吾说:“……外面都传遍了,大人昨晚和朱玉香离开丰乐楼,又带人去了京都最大的青楼,一夜都没有出来。”

沈楚月忽然觉得胃里有些抽搐,不由扶住了身边的丫鬟。

“夫人,你没事吧?”丫鬟有些慌。

沈楚月推开人,转头逃也似的奔出了房。

青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带着朱玉香一个女人去,也是为了查案?

不料,刚跑到走廊就迎面遇上步伐匆匆的傅长暮。

对视间,男人那满身熟悉的女儿香,逼得她浑身发颤。

她颤抖着,抬手指着他衣领处的玫红色口脂,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带回家?”

傅长暮像是才察觉到,地头看去,脸色骤然一变。

再看着双眸红肿的女人,他眼里闪过真切的慌乱,用大掌贴着她的脸小声道:“楚月,你听我说——”

沈楚月却将他向外推:“傅长暮,我都快死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走的安生一点?为什么要我看见这些!”

傅长暮脸色一变:“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气话咒自己?”

沈楚月死死攥着心口,泪眼嘲讽:“我说实话你竟然也不信了,那你还记得你当初承诺,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个,绝不会负我吗?”

傅长暮眉头一拧,沈楚月在他面前从来贤良柔顺,很少有这样没说话带刺的时候。

可他要解释她却不听,翻过去旧账有什么用?

直言:“我从没忘记我说的话,所以即便成婚后,你一直没生下孩子,我也从未纳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楚月一僵,强行忍住的委屈终于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不纳妾,就可以和朱玉香逛青楼厮混?

一切竟成了她的错?

原来年少的情意,只是她一个人的痴梦罢了。

那她何必留在这里,做个跳梁小丑?

她攥着手心,死死稳住自己快要倒下的单薄身子,凝着男人一字一句决绝说:“耽搁你的子嗣是我不对,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