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那道红衣身影，楚铭并没有惊慌，反倒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对方。
女子容貌美艳动人，身穿一袭红色连衣长裙，突显出婀娜的身材曲线，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得有些晃眼。
尤其对方那张脸，更是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眼神也同样空洞无比。
“小姐姐，你好像有点营养不良啊，我朋友去世一个月了都没你这么白。”
楚铭回过头去，对着身后开口道。
但下一刻，他又有些愣住了。
身后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哪还有半点红衣女子的踪影？
只剩椅背上贴着的“组团割BP，第二根半价”小广告标语异常醒目。
“嗯？”
楚铭略带疑惑地再度朝车窗望去，宛如镜子的玻璃倒影中，那名身穿红裙的美艳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可当他又一次回过头去时，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如此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后，楚铭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诶嘿~”
“我就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吧！”
楚铭忍不住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而他这般对着个空座位神经兮兮自言自语的模样，也是成功引起了车上其他乘客的注意。
坐在另一侧靠窗座位上的白发老妪看向楚铭，用苍老慈祥的声音关切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楚铭冲这位老太太微微一笑：“没事，只不过是遇到鬼了而已。”
闻言，老太太面色顿时一僵，随即有些严肃地对楚铭说道：“呸呸呸！你这小娃娃不要瞎说！”
“大晚上讲这种话，小心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老太太突然双手合十朝四周的空气拜了拜，嘴里还含糊不清地低声念叨着些什么。
怀里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嗤笑，语气不善道：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一天到晚都神神叨叨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存在？”
“再说了，就算现在真的有鬼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也根本就一点都不带怕的！”
听到这话，最后排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生也是忍不住插话道：“大叔，你这么勇的吗，居然连鬼都不怕？”
中年男子不屑地笑了笑：“呵呵，鬼有什么好怕的？”
“加班改方案到晚上十一点的我，现在怨气比鬼都重！”
“噗嗤——”
最后排的女生被成功逗笑，缩在男朋友怀里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中年男子回过头，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女生胸口处来回扫了扫，随后才看向楚铭，皱眉道：
“你这小伙子也是，刚才一个人对着个空座位嘟囔些啥呢？”
“大晚上不在家看片睡觉，专门出来恶作剧吓唬别人寻开心是吧？！”
面对中年男子的指责，楚铭神色不变，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道：
“空座位？哪来的空座位？”
“难道你们看不到我后面还坐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姐姐吗？”
说着，楚铭还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座位，一脸认真，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见到他这副模样，中年男子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恼怒之色。
“我说你这家伙，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考研或者找个班上，少在这里跟老子装神弄鬼！”
“本来加班就已经够烦的了，还碰上你这么个吊毛玩意，害得老子现在火气前所未有的大！”
“别说你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穿着红裙子的女鬼了，就算真有，老子今天也敢当一回宁采臣给你们看看！”
中年男子充满怒气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其余几名乘客全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方面是对楚铭恶作剧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嫌弃中年男子那感人的素质。
楚铭并没有想要跟中年男子对线的意思，只是在听到对方说要当宁采臣的时候，目光朝车窗上瞥了瞥，随后默默冲其竖了个大拇指。
最前方，原本开夜车都有些犯困了的公交车司机，在听到后方传来的叫骂声过后，瞌睡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抬头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面的情况，正准备出声调解。
但下一刻却是瞳孔猛地一缩，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地狠狠踩了脚刹车。
“砰！”
在这一脚急刹之下，正激情开麦的中年男子身形一个不稳，直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名乘客也都是剧烈晃动了两下，双手下意识死死抓住前方的座椅靠背。
只有楚铭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这司机怎么开的车？差点没把老子给摔死！”
“信不信老子向公交公司投诉你！？”
中年男子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对着前方的司机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但司机对此仿佛充耳未闻，只愣愣地盯着后视镜，额头冷汗不断滴落，身躯也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有……有……”
司机颤颤巍巍地开口，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中年男子越发暴躁起来。
最后排的小情侣同样疑惑不解：“师傅，你怎么还把车停半道上了？我们俩还赶着在门禁之前回宿舍呢。”
就连那名老太太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司机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众人的发问和注视下，那名司机颤抖着抬起右手，指向最前方的车内后视镜。
“有……有鬼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之前楚铭所说的话他们还都只将其当做恶作剧，可眼下这名司机的神态举止是如此反常而又逼真，实在很难不让人相信。
于是，几人都是有些好奇和疑惑地顺着司机所指，朝最前方的那面车内后视镜望去。
紧接着，他们便是看到……
在那后视镜所倒映出的车厢内，一道身穿红色长裙的身影，此刻的的确确正坐在楚铭身后的座位上！
而就在车内众人全部都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同时，那名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红衣女子，就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突然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一双漆黑骇人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后视镜，与车内的所有人都来了四目相对。
那毫无感情波动的视线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寒毛倒竖。
而红衣女子下一刻的举动，更是让在场众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对方那苍白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微笑，咧起的嘴角处肌肤毫无征兆地寸寸开裂，一直延伸到耳后。
两行血泪自其漆黑双眸中流出，淌得满脸都是。
紧接着，一道冰冷女声在车厢内幽幽响起。
“你们说……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