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艳阳日。
冬狩规模庞大,还有各国的使臣参加。
狩场外熙熙攘攘都是马车和銮驾。
沈聆妤被春华扶下马,望着面前熟悉的场景,不由感慨。
前世自己就是在狩场,中了情毒,还误会是顾怀宴所为,抓着他不依不饶,害他被皇帝责罚。
她忘了想,顾怀宴怎么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叫他自己身陷险境?
这件事,定然是有旁人所为。
每每回忆这些,就觉得自己又蠢又贱。
下车前,沈聆妤交代春华,今日不能接任何人给的吃食。
春华忧心忡忡:“怎么了郡主,是有人要害我们吗?”
“不管是不是,小心些总是好的。”
她刚下车便撞上对面顾怀宴的马车,不禁停下脚步。
顾怀宴见她,只当无视。
看他今日面色似乎好了许多,整个人一改沉疴,沈聆妤不由欣喜。
涣元丹之后,她又让人送去许多草药。
这是服用了之后好转了吧?
沈聆妤心下怕他,却也跟了上去:“殿下,你风寒好些了吗?我差人送去的草药,都是有上等功效的,你——”
“丢了。”顾怀宴冷声:“别跟着我。”
沈聆妤以为他怕自己在丹药里下毒,于是换了草药送过去。
第一二三回都退回来了,后边送的倒是没退。
她还以为顾怀宴用了,没想到是丢了。
她停在原地苦笑。
春华心疼坏了,冲着顾怀宴的背影冷哼:“什么嘛,拽什么拽!”
又安慰沈聆妤:“郡主别伤心,今日多的是机会。”
她们进去,皇帝皇后都已经到了。
萧蘅也在,旁边站着程娇娇。
看见沈聆妤,他抛下程娇娇快步走过来:“京妤,来的这么慢,母后要找你说话呢。”
她扫了程娇娇一眼,果真看见她差点将帕子揉碎,眼里嫉恨地瞪她。
接触上沈聆妤的目光,她生生换了副笑,那表情别提多滑稽。
萧蘅要牵沈聆妤,被她避开了:“殿下,我这两日过了风寒,身子昏沉,您还是离远些好。”
但是面上是笑着的。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萧蘅一听,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觉得不妥,又忙关心:“既然如此,应当在府里歇着的。”
“不碍事,陛下叫您去呢。”
皇帝确实在传召今日参加狩猎比赛的。
萧蘅恨不得远离沈聆妤的风寒,当心过给自己,赶紧去了。
沈聆妤冷笑,但凡前世她长点心,也能从细节看出萧蘅的坏心思。
随即她看向顾怀宴。
一大片空地上,顾怀宴站在不显眼的侧边。
可即便如此,旁边女眷们的议论声都充斥着他的名字。
“可惜啊,这副长相,却是个病秧子。”
“就是啊,还是个庶出,听说他母妃是个宫女,在大境没有地位可言。”
“所以长得好又有什么用,玩玩还可以,要不我去勾搭勾搭他?”
……
“嚼舌根嚼到陛下面前来了?”沈聆妤走过去,冷声一喝:“还有规矩吗?!”
众人见了她,赶紧行礼:“郡主!”
沈聆妤这个郡主,因着她爹的关系,比公主的分量还重两分。
没人想明着得罪她。
可背过身,那些人却不认她的身份。
见她走远了,又纷纷议论起来。
“她拽什么?若不是长宁侯,她能有郡主这个头衔?”
“人家可是内定的太子妃,不是郡主也比我们了得。”
“是狐媚子功夫了得吧?我听说她在及笄礼上,还想勾搭顾怀宴呢!”
“她也看上顾怀宴那张脸?真叫人恶心,太子殿下对她多好!”
程娇娇坐在一旁,喝了口茶,阴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她放下茶杯,缓缓笑道:“诸位不要说我姐姐啦,今夜我请大家看个戏。”
**
皇帝在问询参与狩猎的名单,内侍正跟他回禀。
听见顾怀宴也要参加,皇帝露出嘲讽:“傅质子不是身子不适么,上得去马吗?”
顾怀宴来西楚为质,不光朝臣,就连皇帝也总是借机羞辱。
好显示他西楚的皇威。
也是因为这样,萧蘅为了讨好皇帝,才会百般针对顾怀宴。
萧蘅在一旁冷冷一笑:“是啊,别山鸡没打着,还要太医候着给你诊病,实在不行,现在认输也来得及。”
“不是还没开始?”顾怀宴不怒反笑:“殿下笃定我会输?”
“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就是啊,他难不成还想赢太子?太子的骑射,可是西楚第一!”
“他要是赢了,大冬日我裸跑皇城一圈!”
这一通羞辱,皇帝满意了。
他招手又将话圆回来:“虽然体弱,但也有参赛资格,你们去吧。”
话音一落,萧蘅他们翻身上马。
......
沈聆妤听着前头的动静,暗暗握拳,问春华:“东西准备好没有?”
“好了好了!”
春华一脸紧张,以往都是给傅质子使绊子,今日居然是要帮他。
真叫人又稀奇又激动。
这场骑射,但凡参加的人,每人的箭都有标记,方便识别猎物是谁射的。
而她早让人准备了代表顾怀宴标记的箭,插上猎物,隐秘地投放到林间。
前世萧蘅夺魁,她也是用了这个办法帮他。
萧蘅那半吊子的骑射之术,西楚第一不过是别人为了捧他故意输的而已。
只是这次她要帮的人是顾怀宴。
他定然不会在这场角逐中输掉,被人奚落!
果然,日落西山时,报幕官宣布今日狩猎结束。
然而在报幕唱完今日大家的战绩时,就连沈聆妤也被惊吓一跳!
春华怔愣地拉她的袖子:“郡主,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