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夜的元祖森林静谧而又平和,蔚蓝的夜空万里无云。

偶有几颗调皮的星光闪烁,皎洁的月光为大地铺上一层银霜,微风轻抚树叶沙沙作响。

温若初迎着月光,赤足走在林中浅水滩上。

峨眉远山,唇如朱樱。

如扇般的长睫轻轻扑闪,眼底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额头的疼痛感提醒着她似乎受了伤,可她却记不起任何事情。

一席华丽的石榴色齐胸襦裙,裙摆凌乱地在身下铺开,随着水流来回与水草互相纠缠。

湿透的青丝紧贴衣裳,勾勒出妩媚的身段,神秘而又美艳。

突然一头浑身带血的凶兽从不远处的林中,带着撕裂的气势朝她冲来。

还处在迷茫状态的温若初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正当利爪即将触碰到那灿若芙蕖的脸蛋时,林中一支利剑,带着寒气破风而来,凶兽应声倒地。

江宴之手持银月弯弓,从暗处缓步走了出来。

来人一席玄色锦袍,宽肩窄腰,墨发高束,鼻骨高挺,清峻的脸庞犹如雕刻般立体,矜贵无比。

温若初掀开潋滟的桃花眼,不确定地盯着他,软糯又惊喜的声音细细传来,“夫....夫君?”

江宴之似没听到这声称呼,清隽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对着身后赶来的一众暗卫冷冷说道:“背过去。”

冰冷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不一样的情绪。

缓步向温若初走来。

少女近看的容颜比远观更让人为之惊叹,如仙如媚,也比梦中更为生动。

江宴之克制住心中疯涨的情绪,语气清冷道,“你叫我什么?”

温若初没有回话,从方才的从浅水滩上醒来,到如今被凶兽袭击,再见到画中的夫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现在还处在思绪混乱中。

没有顾及明显不在状态的温若初,薄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叫我什么?”

疏离的语气把温若初惊醒。

“夫君....我.....”

未等温若初话落下,江宴之语气平静地毫无波澜,“我不是你夫君。”

温若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在方才看到江宴之脸的瞬间,她想起了十六年来,一直挂在闺房中的画像。

自有记忆以来,兄长就告诉她那是她未来的夫君。

但她从未能遇到过。

此时见到比画中更为清隽矜贵的夫君,身为颜控的她自然欣喜。

“你是夫君,我房里有你的画像。”

温若初伸出细嫩的双手,试图要去抓住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眼尾含泪,委屈极了。

江宴之眼底满是凉薄,淡漠的逐字问道,“为何叫我夫君。”

听着江宴之如此冷淡的话语,温若初低下毛茸茸的脑袋。

......

夫君这是,不认识她吗?

可是她还挺喜欢他的,因为他比画中还要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她一向喜欢好看的人。

温若初收拾好小情绪,故作无事般,软软地对江宴之低喃:“从小兄长就告诉我,画中之人是我夫君。”

黝黑的双眸一瞬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暗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那我姓甚名谁,你可知?”

温若初答不上来。

兄长从未说过画中之人的任何事情,每当她问起,总会告诉她,“待缘分来了初儿自然会知道。”

江宴之显然早已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纤长的睫毛微微下敛,掩住那双薄凉的凤眸。

在她娇软的叫出夫君之时,他差点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拥有梦中的记忆。

但显然她其实并不认识他,至少现在的她不认识。

她口中的夫君或许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跟他长得极其相似之人。

深秋的风总是寒冷的。

温若初不敢去看江宴之疏离的神情,颤抖的小手悄悄环上眼前那劲瘦的腰身,整个身子埋进江宴之结实的胸膛。

“夫君,我好冷。”

软糯又娇气的声音轻轻传来,亲密的触感让江宴之僵直了身子。

少女独有的柔软,较梦中更加真实诱人。

江宴之只好解下厚重的披风,把温若初娇小的身躯包裹其中。

暖哄哄的披风,裹挟着男子独有的清冷松香气息,惹得温若初又把脑袋深埋了几分。

岸上一直背过身的暗卫头领赵风,和身边的几名护卫对视了几眼,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所幸与溪水边隔得远,几个大男人忍不住轻声讨论起来。

“主子寻了三年的画中女子竟如此出现在面前,这三年主子为了寻人几乎调动了元启所有暗探,如今就这么巧合的出现了?”

“那可不嘛,别说,长得确实惊为天人,跟主子一起就像神仙眷侣。”

......

细小的声音却没能如他们所愿逃过江宴之的耳朵,清冷的声音从溪边传来,“赵风,多说一句,下月的域堂就你去吧。”

听到这话,赵风吓得抖了几下,马上闭了嘴,还不忘眼神警告周边几名暗卫。

江宴之试图伸手把怀中的少女推开,往岸上走去。

温若初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立马从他怀中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眼角含泪,一副只要把她推开就会哭的娇气模样。

“夫君,抱我~”

“......”

江宴之神色莫名,薄唇微启,淡淡地开口,“自己走。”

听到江宴之比秋风更凉的拒绝,温若初乖巧地松开了环抱他的双手,只剩微红的眼角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跟在江宴之身后缓缓走出浅水滩,晶莹剔透的玉足轻踩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微凉的溪水让温若初黛眉轻皱,刚被暖起的身子又渐渐发凉。

走在前头的江宴之转头看向那双指尖修剪得极其漂亮的赤足,白玉无瑕此刻却被冻得微红,愈加诱人。

一时间不知方才让温若初自己走上岸的决定,为难的是她,还是自己。

静默片刻,便跨步走向温若初,动作利落地将人抱起,大步朝岸上的马匹走去。

被抱起的温若初神色有些羞赧。

她还从未被人如此亲密地横抱过,不过那是她的夫君,还是如此俊美的夫君。

白皙的双手自然地环过江宴之的脖颈,似水的桃花眼泛着星光,仿若星辰般灿烂,丝毫不掩饰心底对江宴之的喜欢,“夫君,我好喜欢你。”

江宴之闻言,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似无触动般回到,“是有多喜欢。”

软糯地嗓音贴着江宴之耳廓继续说道,“除了母亲和兄长,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身处天凰国三皇子府的温择,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若是此刻他在场听到温若初这话,定要痛哭流涕自家妹妹果然没白疼,即使失忆了心底还惦记着他。

江宴之俯下视线,黝黑的凤眸平淡无波地望向怀中的少女,眼底是温若初读不懂的深意,没再多说什么,稳妥地把人抱上马背,而后修长的长腿一跨,利落上马端坐在温若初身后。

突然升高的高度让温若初有些不适应,有些紧张地抓着身后江宴之手袖,“夫君,我不要这样坐。”

“那你想怎么坐。”

温若初扭着不舒服的腰肢,哼哼唧唧,“我不要背对着你,这样风吹得我脸好疼。”

江宴之,“嗯。”

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温若初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把人转过来面对着他。

见好就收的温若初,轻轻应了一声,而后连忙把冰凉的小脸,埋进那温热的胸膛。

江宴之下颚轻点不远处已倒地的凶兽。

“赵风,把兽尾带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