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她有心脏病呀,这个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试管婴儿,这是在拿她的命开玩笑呀。”

“宋主任,你就别管了,这家医院是他老公开的,人家坚持要做,我们只管听话做事就好了。”

“多放几个胚胎,存活率能高一点。”

“五个,不能再多了,再多她会死的。”

医生冰冷的话从外面传来,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绞着她的耳朵,绞着她的心。

桑榆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躺在手术床上。

“慕太太,放松点,我们现在开始了。”女医生带着冰凉胶皮手套的手按住了的腿。

“啊!”

她终于还是痛的喊出声来,眼底蓄满的泪也在这一刻肆意滑落。

大概一分钟,也就只是一分钟而已。

她却像经历的漫长的一个世纪,屈辱像漫天的洪水,将她吞噬淹没。

“慕太太,你怎么还是处女?你不是结婚了吗?”医生看着长管上的血,震惊不已。

给处女做试管她们还是第一次。

给接了婚还是处女的女人做更是绝无仅有。

桑榆低下眉头强忍着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声问了句。

“做好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是你老公来接你了吗?如果没人来接的话,我们建议你先在这儿卧床休息一个小时后再走,”五十多岁的女主任医生,语气充满了难得的善意。

“谢谢,不用了,我先可以自己走。”

桑榆谢过后,徐徐起身穿上被脱下的裤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手术室。

“你回去要好好休息,注意营养,不要负重,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保持心情愉快。过一个星期回来复查......”女医生不放心的追着她叮嘱着。

她没应声,只想尽快逃离。

但身后肆无忌惮的议论声还是刺进了她的耳朵。

“宋主任,你刚来我们医院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和闺蜜抢男人,给闺蜜下药害人家被欺负的丧心病狂的桑榆。”

“以前不知道慕先生为什么还要娶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娶她又不碰她,连生孩子都用人工的,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羞辱吧。”

“听说这luan子还是她闺蜜的呢。”

“活该呀,这就是报应。”

恶毒的诅咒像密密匝匝的大马蜂钻她的脑子里,疼得她头皮发麻。

她逃一样走出医院,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七月的天像个烧开水的大蒸笼,明明那么热,可她却仿佛置身冰窖,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突然晕眩,险些跌倒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桑榆,你没事吧?”

桑榆抬眸看清男人的脸,下意识推开男人的手,如避蛇蝎的避着他。

“我没事。”

“我送你回去。”男人倔强的伸手要去扶她,满眼满眼都是心疼。

“大哥,你别碰我。”

她冷漠的拒绝了,转身要走。

“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慕景川突然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桑榆,你暗恋我这件事,应该早点告诉我。不过没关系,你跟我走,天涯海角我们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放开我,你误会了,我没有暗恋你......”

桑榆用尽力气想推开他。

可他执拗的不愿松手,纠缠之时,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在他们的面前。

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合体的手工定制西装,长身玉立,一身矜贵冷冽,披着满身寒气上来就是一拳挥在慕景川的头上。

“慕迟!”

桑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拉着塞进了车里。

她惶恐不安,转头看向窗外。

慕景川都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的车子已经疾驰而去。

车里。

气压很低,低得叫人窒息。

她看着眼前五官如雕刻的男人,心口发颤。

“还对他念念不忘?”慕迟冷冷嘲讽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刀锋锋利,泛着刺眼的寒光。

“没有,只是偶然遇到。”桑榆下意识解释道。

虽然他不会相信。

“真巧。”

慕迟不屑冷哼了一声。

桑榆知道他不会相信,也不再解释,只是沉声问。

“手术已经做了,孟良辰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他不回答,深邃狭长的凤眸里笑意冰冷,就那么执拗的盯着她的脸看。

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桑榆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突然,他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桑榆,你到底爱谁?”

那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冷幽幽的,像索命的幽灵。

桑榆对上他星河般的眉目,内心兵荒马乱。

“你说什么?”

她爱谁?

她爱他呀。

已经不记得爱了多少年?

七年,八年,还是十年?

她早已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他眉间的春夏秋冬成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可笑,她成了他的妻子,却要接受他无尽的羞辱。

“孟良辰甘愿替你顶罪去坐牢,慕景川的未婚妻都被害成植物人,他却拼死拼活想着娶你。你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们一个个都为了你,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恨不能把她的下巴捏碎。

那双冰冷的寒眸里似藏着刀子,将她的心凌迟成一片一片的。

“我喜欢谁?我喜欢你呀,我没有害柳芊芊,也没有给任何男人下迷魂药,从始至终我只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桑榆倔强的笑着。

同样的话,她重复过很多遍。

可他不信。

“哼,你也配入我的眼?”

不配!

对呀,她知道她只是妈妈带到孟家的拖油瓶,她从来都不配他。

所以只敢把那些秘密偷偷写在日记里。

所以日记曝光,桑榆的名字就和丧心病狂划上了等号。

“可是你还不是娶我了?”

桑榆冷笑着,眼眶含泪。

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发泄式的强吻了上去。

他的唇好凉,像他的心一样凉。

她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跑,长大毕业后又去他的公司给她当秘书。

这么多年,她对他掏心掏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怎么就可以对她所有的付出视而不见?

怎么就不愿相信她?

怎么就非要这么无情,这么狠毒的羞辱她?

慕迟怔了数秒,唇上的香软触感让他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的空白。

让他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女人。

直到唇上传来撕咬的刺痛,他才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了她,摸了摸唇上的血迹,拧眉怒斥。

“桑榆,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不能亲了?”桑榆倔强的笑着,然后又朝他扑了过去,毫无章法的胡乱拉扯着他的衬衣,胡乱亲吻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