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桑炎桑寄生生来就是多余

父亲自己花了钱修好窗户。

期间出门碰到邻居也会寒暄闲聊几句。

而那件事,他却从未提起。

妹妹歪头笑着看桑炎,嘴里吃着母亲给她买的炸鸡……

有流星划过夜空。

桑炎眼角的泪渗入进纯白枕头。

输液瓶里的水在一滴滴往下掉,桑炎手一抽,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从前的回忆。

“今晚夜空很美,不是么。”

窗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少女。

微风吹动她的黑发,桑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以及那道令人心静的声音。

桑炎没有说话。

只是转头瞟了一眼隔壁床位,眼眸暗了下来。

“哟,今晚这美景,若是不看的话可是会错失良机了。”

“你还在想今日医生说的话?”

少女依旧背对着桑炎,话语似乎有些兴奋,桑炎看到她将手递出了窗外。

桑炎想。

人的痛苦与喜乐是无法相通的,少女当下或许是快乐的吧。

“有流星诶……”

少女将手收回,十合放在前胸闭上了双眼。

桑炎也朝窗外看去。

真的有流星。

他没有许愿,只是觉得今晚的星空确实格外美丽,就连星星也格外闪亮。

“我许愿……将寿命分给你一半。”

少女突然转过身,桑炎看见了她的侧脸。

月光落在她的鼻尖、脸颊。

她笑意盈盈。

桑炎身子一怔,有些疑惑看她。

“乌药……”

“我的名字。”

今晚风很大,似乎跟着流星一起,乌药的蓝色裙摆微微荡起,她的笑容始终都在。

……

翌日。

桑炎一大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

隔壁床位整洁如新,桑炎脑海浮现昨日那笑颜。

“生命再漫长又有何用,若是没有寻到幸福,每日都是行尸走肉。”

“我许愿将生命分给你一半,愿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乌药的话在他耳畔回荡,桑炎走在大街,突然有些迷茫。

所谓的幸福感是什么呢?

“嗡…嗡……”

桑炎的裤子口袋在震动,是他的手机响了。

“母亲……”

桑炎盯着屏幕久久,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桑寄生,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说了晚上不能在外面过夜,是不是又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我现在……”

电话那头声音尖锐刺耳,明显带着不耐烦。

桑炎听着,心里涌出烦闷,但还是耐心的回了一句:“妈我生病了。”

“生病?”

“你现在借口是越来越多了是吧,还拿生病当幌子,从小矫情,现在大了还矫情是吧……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来,学也不要上了!”

电话那头声音依旧很冲。

桑炎任由她说,脑海中却浮现出昨晚那少女身影。

以及她后面说的那番话。

如果生活过的快乐,每一天都是幸福了;若是不快乐,生命再长也是没有意义。

“喂……桑寄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回来时记得给你妹妹买一桶肯德基,你妹妹已经很久没吃了,作为哥哥这是你应该为妹妹买的,听到了没有!”

“嗯。”

电话被挂断。

街边车鸣不断响起,桑炎有些出神。

桑寄生。

那是母亲给他取的,也是他的原名。

记得母亲说,当时她怀时就想要一个女儿,谁知道是个男孩子。

不仅如此,生命还顽强得不行。

于是就给他取名桑寄生。

寄生在她的肚子里,寄生在她的家庭里。

“或许,我生来就是多余的吧。”

桑炎自嘲一笑。

在肯德基买好一份全家桶后,桑炎准备朝家里走去。

“哟,这不是桑狗吗?”

桑炎的左臂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朝左后看去,没有人影,但他右手拿的东西却被人狠狠拽走了。

“难得见你买一次,这不是碰上兄弟我不得分享一下?”

“都是十多年兄弟了,这份犒劳一下我没问题吧。”

孙坤。

至今为止,还住在桑炎隔壁的邻居,小时候没少仗着自己劲大欺负人。

“这是买给我妹妹的。”

桑炎说,但并未动手抢。

“哦,买给桑枝的?”

孙坤打开袋子翻了翻,随手直接拿起一个鸡腿塞嘴里,“既然是买给桑枝的,她一个女孩子,减肥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谁和你说的,桑枝要吃就吃了,你不配评价她,要吃自己去买。”桑炎一把抢过孙坤手上的袋子,“待会微信给我转二十。”

随后桑炎又将孙坤吃过的那份丢给了他。

孙坤没反应过来,东西直接丢在了他的鞋上。

“你是不是欠揍了?”

“是,直接打,打完直接转我二十万,不谢。”

桑炎双眼直视孙坤,没有丝毫想躲闪之意。

“你……”

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不知道打伤人要赔钱。

孙坤一脸吃瘪相,悬在空中的拳头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桑炎说话吞吞吐吐。

“这桑狗今天铁定脑子有病。”

望着桑炎走远的背影,孙坤还不忘再骂一句。

……

临近中午吃饭,桑炎才到小区里面。

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有一位母亲在树荫下追着一个小男孩喂饭。

桑炎看着,不禁心里一酸。

“快过来吃饭,别跑了,等下饭菜凉了就不香了,都四岁了还要妈妈喂……”

想起小时候。

似乎他一出生,母亲就没有给她喂过吃的。

她宁可承受堵奶的风险,涨奶的痛苦,也不愿喂桑炎吃一口。

奶奶时常会和他说,自己的母亲虽然不爱他,但奶奶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好好疼他的。

也是这样,小桑炎养成了独立的性格,他也把所有能给的爱,都给了奶奶。

只是……

奶奶还是在他八岁那年离开了。

明明说好会陪你一辈子的人,最后总会在你没有任何防备下悄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