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秋莹正守着我。
「娘娘,教人规矩的嬷嬷到了,应起来了……」
「好。」吹了一夜冷风,头疼欲裂,我看着秋莹担心的目光,安抚性的笑了笑。
梳洗完毕,我被人扶着练**姿态,就是一瞬间,天旋地转,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那嬷嬷皱眉看我,拿出手中的戒尺打在我手心:「娘娘,已经错了十遍了。若是对老奴不满,大可和**殿下说了,换人教**,不至于如此刁难老奴。」
她还欲再打,我看着红肿了的手,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你看不出来娘娘病了吗?今天已经将手心都打肿了,你还想怎样?」
秋莹拦在我身前,看着我,眼中含泪。
「嬷嬷,继续吧!」我不想再惹麻烦,这嬷嬷是**殿下找来的,恐怕目的就是为了磋磨我。
又何必生事……
秋莹心有不甘,却还是忍了下来,她那滴泪滴落在我手背上,我忽然就开始心酸了。
嫁入东宫时,或许就不该带着秋莹,她自幼陪在我身边,向来心直口快惯了,她忠心护我,可我,如今的我,哪里还能护住她一点……
晚间,秋莹正在给我的手上药,忽然听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殿下到!」
「秋莹,你先下去。」我随手将那药放在桌子上,对她道。
萧衍指不定要怎么磋磨我,我不想要她瞧见。
我希望,我在她心中,还是那个荀思礼,告诉她不畏强权的荀思礼。
萧衍带了围棋过来,他抬眼看我,薄唇轻启:「荀思礼,还不过来!」
「世人皆说你的棋技若是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孤不信,今日特来切磋!」
我抬手接过他沾了风雪的外袍,随手置在了衣架上。
他早就在桌前做好,我走了过去,行礼后坐在他对面。
「不瞒殿下,许久未下,棋技大不如前。今日,献丑了。」
他说要下,就是不能拒绝。
不出一个时辰,胜负已定。
他赢了。
天已昏,我只希望他尽快走,我手很疼,也不想再应付他,特意放了水。
却不想他却要我和他继续下,我看着殿中摇曳的烛火,心烦意乱,再不能安静下棋。
他看出了我的敷衍,暴怒,那盒棋子就那么朝我丢过来,我没躲。
只想等他发作完就赶快走,反正自我嫁入东宫三个月以来,每天都这么一遭,无所谓的……
装棋子的瓷盘砸在脑袋上,头破血流,一时间,疼得撕心裂肺。
血液从头顶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盯着我,「荀思礼,你是以为孤瞧不出你的敷衍吗?」
「为何和老九就下得,秉烛长谈也有,到孤这里就不行了!」
他说到宁王殿下,我抓紧了衣角。
宁王殿下,和他是不同的。
他懂百姓疾苦,为人谦逊,他与我而言,亦师亦友,我私心里是将他视作知己的。
「你出事时,他那么保你。荀思礼,你告诉孤,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沉厉的黑眸,气得止不住的颤抖。
我和宁王殿下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义,哪里像他说得那般。
他侮辱我可以,却偏偏要加上宁王殿下。
我气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殿下休要胡言!」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你敢打孤?荀思礼,可是规矩还未学够?可要多找几人来教教你规矩?」
「孤看你那婢女就很不错。主子犯错,婢女受罚,这道理没错吧?」
我看着他满是威胁的眸子,跪好,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满意否?」我轻声询问。
他并未答话,我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却见他皱紧了眉头,他微弯了腰,右手擒住我的手腕。
「你手怎么肿成这样?」
「无事。」我淡然回答。
只感觉好笑,他不明白吗?
装腔作势,明知故问。
「呵,别以为孤是担心你!孤的人,只能孤来欺负!」
「宣太医!」
他挥袖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苦笑着抬手摸上了额头。
很痛。
而手上,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