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我死后,我的灵魂飘回了家里。
一家人正忙碌着,继父在厨房里做饭,妈妈笑着把一顶生日帽戴在哥哥头上,鼓捣着相机慈爱的要给哥哥照相,茶几旁还摆着蛋糕,弟弟伸手想去吃两口,厨房里的继父看见,笑骂着制止弟弟,一会儿开饭了再吃。
手机上推送着本市新闻,是我的死讯,在烂尾楼里,割腕流血自尽,还配了一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遮也遮不住的孱弱,以及洗到褪色的黑棉服。
很巧,弟弟的玩游戏的手误碰了消息弹窗,骂骂咧咧想退出页面的时候,看见了打着马赛克的照片,指了指给妈妈看,:「这件衣服和文佳的好像。」
妈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指滑动了一下不足二百字的新闻,扫视了一眼,新闻看了个大概,她嗤笑。
「文佳可不会死,她就是装病,博同情博关注,嫉妒别人不爱她关心她。」
又阴阳怪气道:「死了正好,省的碍眼影响心情。」
弟弟不以为意的接过手机继续打游戏,妈妈去厨房帮忙。
好像我死在她们面前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而且正符合他们的心意。
他们口中的文佳,就是我。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一家欢乐,庆祝哥哥平安无事,弟弟年纪小大快朵颐的吃着炸鸡腿,四个人的餐桌,和谐又美好,就差觥筹交错,而少了一个我,空间也大了很多。我的东西,也随着他们驱逐我以后,不复存在,最终的归宿只能是某个垃圾站。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不意外。
是啊,他们应该是如释重负是解脱的,有我这样恶心的存在,是拖累。
从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应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只因为我是个连出生都不被期待的孩子。
妈妈是个女大学生,前途光明,意外就是,她放假回来,被她继父的朋友**,未婚怀孕,那个继父的朋友有家室,传出去也只是一夜风流,好像男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会被原谅,关了几天出来以后,没事人似的送了妈妈一套商服便销声匿迹,那继父朋友的妻子还上门跳脚骂妈妈是不要脸的小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说她老公一定是被勾引的,学什么不好学狐媚子。
那个年代,拜那个继父的朋友的妻子像个大喇叭似的宣传所赐,妈妈被亲戚戳着脊梁骨,被继父赶出家门,继父没有给妈妈撑腰,一口咬定是妈妈做了那不要脸的事情。
好在商服在妈妈手里,变卖的钱不至于让妈妈走投无路饿死街头。
而我,这么肮脏的东西,吃避孕药没有死,妈妈去工地干苦力我还没有死,去医院做人流,我已经五个月了,医生义正言辞的对妈妈讲,我月份太大,无法打胎的,会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