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祉没察觉到异样，放下筷子点了点头：“你问。”
我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瞳，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好像根本没了解过这个朋友。
我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
顾云祉怔了怔，没想到路安然会突然问起这种事。
他突然就避开了她的眼神，连说话也变得有些不连贯：“还能为什么，没碰上合适的。”
我从来不过问别人这种事，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隐私。
可是一个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里，就会让人忍不住去证实。
我下意识追问：“那你觉得什么样合适？我可以帮你找。”
顾云祉的神情一瞬似乎有些沉了下去。
他沉默几秒，拿起筷子：“这不关你的事，该遇到的时候就会遇到。”
我不再问了。
我一方面很想知道原因，可一方面又害怕知道答案。
只能点点头，伸手去捞快被煮碎的土豆：“吃饭吧，我下午还有很多资料要看。”
顾云祉应了声。
但直到这顿饭吃完，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时那么沉默。
我想了这顿火锅很久，最后没想到会变得食之无味。
下午回到公司，又开始看楚非离留下的那些资料。
我不愿意想起楚非离，可那些合同，每一份后面都签着他的名字。
我越看越烦，最后“啪”一声把合同狠狠合上。
连旁边的小翟都吓了一跳：“路总，您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我站起身往外走：“累了，我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也不给小翟应答的时间，就抬步走了出去。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我给好友米沅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出来玩。
出国的这三年，米沅有几次去找我玩。
但离上一次见面也有快小半年了。
米沅一口答应，我挂断电话，电梯正好到地下停车场。
门打开，抬眼就看见楚非离的车。
而楚非离本人，赫然就坐在后座。
他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他根本就没走？
他在这儿等什么？等我吗？
霎那间，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个想法。
但每一个我都没继续想，只当做没看见，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
早上来公司的时候就让司机把车送到停车场了，为的就是不给楚非离机会。
想到这儿，我突然停住脚步。
我才意识到从自己回来开始，楚非离就一直出现在她身边。
不管是宴会，酒店，还是老宅甚至酒店，他的身影总在。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转了身又重新走回楚非离的车。
正好楚非离打开车门走下来。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面对面相视，几秒后，我先开口：“小叔什么时候学会了尾随别人？”
楚非离面不改色，丝毫不像是被拐着弯骂了：“十二岁就会了。”
我哑口无言。
我本意是想让楚非离明白他现在的行为太逾距了，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我皱起眉：“十二岁？”
没错，就是十二岁。
楚非离看着路安然，眼前却出现很多年前还没他一半身高的小小路安然。
那时她六岁，路母觉得她被家里惯坏了，所以让她放学自己走回家。
他就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跟着她一步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