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朗翊和宋夫人见到林尽染的瞬间,笑意都消退不少。

宋朗翊思索一阵,对林尽染说:“我想先将何皎皎抬进府。”

林尽染觉得一阵晕眩,怎么短短半日,原本要为奴为婢的何皎皎就要入她宋府门了?

她震惊地看着宋朗翊,当年那个拉着她的手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宋朗翊,现在要娶另外的女人了。

宋朗翊扶住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腰看着她说:“尽染,母亲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这都是她张罗的。”

“如果你不愿,谁能逼着你纳她吗?”林尽染一脸麻木。

宋夫人冷冷地瞥她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自己没本事生还见不得别人生吗?世间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你要是这么善妒,不如让朗翊一封休书休了你。”

宋朗翊皱着眉,“母亲,你这是干吗?我都已经顺从您的意思纳皎皎入府,您以后就不要再为难尽染了。”

宋夫人摆起婆母架子,“林尽染,我知道你有几分本事,但是我警告你,你若敢因为嫉妒而下咒陷害我孙儿,就家法伺候!”

“母亲!”宋朗翊沉声说道。

林尽染是知道宋家家法的厉害,他们刚成亲,婆母就借口要教新妇规矩,每日让她站规矩,有干不完的活,半夜也不得安睡,会时常被叫去,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着她。

林尽染知道宋朗翊是大孝子,不想让他夹在她们之间为难,面对宋朗翊,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委屈,只当是为了跟宋朗翊厮守终身必须经过的磨难。

即便自己已经足够委曲求全,小心行事,但依旧因为不能生育而被婆母嫌弃。

林尽染不想再说什么,她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宋朗翊是爱她的吧,至少曾经她感受到的情谊是真心的。

他知道自己修道,在院子里修建一个道堂让她能够供奉祖师爷。

林尽染在道堂跪下,她已经许久没有动龟甲,现在,她想为自己和宋朗翊算上一卦。

曾经她以为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眼里只放得下彼此,可是现在凭空多了一个何皎皎,还有她腹中已有两个月的孩子,在林尽染思念夫君的时候,身处边疆的宋朗翊温香软玉在怀。

他在跟何皎皎亲密的时候,可曾有一瞬间想过自己?

林尽染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拿起龟甲,突然感到手臂一阵灼热,一阵冰凉。

手忍不住抖动,龟甲铜钱落地。

林尽染看到卦象,如坠深渊。

坎卦,坎为水,行险用险,下下卦!

她抿了抿唇,不死心地捡起来,继续算,结果还是坎卦......

林尽染不相信他们的感情已走向穷途末路。

她继续算着,直到嘴边渗出一丝血迹,才无力地垂下手。

她已经连算了十六卦,每一卦皆是大凶......

宋朗翊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院子里,“尽染......”他轻轻唤着她。

林尽染慌乱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敛下神情,垂着头跪在祖师爷面前,没有看宋朗翊。

他在林尽染身边的蒲团上跪下,“祖师爷在上,我辜负了与尽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只是实属无奈,子嗣乃是父母期望,我为人子不能不孝。”

“我在此立誓,孩子只要平安诞下,我立马把何皎皎送出去,如有违背,便让我死无......”

林尽染猛地捂住宋朗翊的嘴,眼眶含泪,“住嘴!谁准你立此毒誓?”

宋朗翊伤情地拉下她的手,“尽染,我是爱你的,你就原谅我这次好吗?”

“你是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林尽染再也无法毫无芥蒂地跟他谈心说话,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何皎皎。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宋朗翊愣了一阵,拿起一旁的签筒,喃喃低语道:“祖师爷在上,希望您看到我的诚心,让麟儿顺利诞生,让我跟尽染永不分离......”

他晃动签筒,一道卦签掉落。

宋朗翊拿起来递给林尽染看,林尽染只一瞥,就身子僵住。

那卦象显示,这个孩子,无缘降生......

是注定夭折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