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足以摧毁一个人。

当晚,桑父急性脑出血入院,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刻手术。

桑兮站在医院过道,不停给季准打电话,但是打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接。就在她放弃时,季准给她发了微信。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我还在H市,有事的话找秦秘书。】

桑兮再打过去,这一次季准接听了,她连忙说:“季准,我爸爸……”

季准打断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是需要用钱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急用钱的话就找秦秘书……桑兮,你在听吗?”

……

桑兮仰头望着电子屏幕,表情怔怔的,那上面正在放新闻。

【季氏医药集团总裁,为博红颜一笑,包下整个迪斯尼放烟花。】

满天璀璨烟花下,

年轻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笑得清纯可爱,而她的丈夫季准,站在轮椅后面……他手里握着手机正与她通话。

桑兮轻轻眨眼。

良久,她声音带了一丝破碎:“季准你在哪儿?”

对面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她的查岗,但还是敷衍了句:“还在忙,没事的话我挂了,你跟秦秘书联系。”

他没有察觉她快哭的语调,但他低头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桑兮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季准也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背后,传来继母沈清的声音:“跟季准联系上没有?桑兮,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找季准帮……”

沈清的话顿住,因为她也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一幕。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去H市了?桑兮我就不信,当年季准昏迷,这个叫白筱筱的女的拉个小提琴就把人唤醒了?即使真是这样,有这样报答的吗?”

“你的生日他都记不住!”

……

沈姨越说越气,再想想桑家处境,不禁掉下眼泪:“但是桑兮……你可要拎拎清,别在这个时候跟季准闹。”

桑兮握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跟季准闹?

她不会的,不是因为她这个季太太识大体,而是因为她没有资格。

不被爱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虚设!

她凝视着那漫天的烟花,很轻地说了句:“这么多烟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桑兮垂了眸子,开始拨打秦秘书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让人不快。

秦秘书跟在季准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她也知道季准对这个妻子不在意,于是在听说了桑兮的来意以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季太太您得先申请,让季总签字,才能拿到支票。”

“就像您身上的珠宝,也是需要登记才能使用。”

“季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

桑兮挂了电话。

她低着头很安静,半晌,她抬眼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抬了手。

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钻戒。

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季准申请,不需要向他的秘书登记报备的东西……她这个季太太当得多可悲!

桑兮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沈清呆住:“桑兮你是不是疯了?”

桑兮缓缓转身,深夜落寞的大厅,她的脚步声都是孤独的……走了几步,桑兮顿住身形,轻而坚定地说:“沈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要跟季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