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荔浑身僵直,脑中嗡地一下变得空白。

直到唇上猛地传来剧痛。

是祁长渊在啃咬着她,嘴上破了皮,血腥味蔓延,他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那么一刻,苏荔仿若觉得要被他拆吃入腹!

她下意识便往后躲去,可才退开半步,冰冷大手便毫不客气钳住她的下颌。

“为何你愿意嫁我,却不肯全心爱我助我?”

祁长渊低沉冷冽的嗓音仿若化作凌厉刀刃,几乎要穿透她的心。

他问的,分明不是自己,而是那慕家小姐。

这时,苏荔才明白他反常的缘故,大抵是跟慕晚琬闹了不愉快。

苏荔脸色煞白,往后退了好几步跪下:“主子恕罪。”

祁长渊一怔,随即恢复了神志,眸色转瞬如冰。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苏荔连鞋袜都没能穿,赤脚一路踩着雪逃回了房。

推开房门。

刺鼻而来的血腥味让苏荔瞬时警戒:“谁?”

“荔儿,是我。”

青松虚弱至极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听见声音,苏荔心猛地提起:“青松哥,你受伤了?”

她连忙扶住他在屋里坐下,却沾了满手鲜血。

“无碍,还能留着命回来见你已足够了。”

青松笑着,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仔细的油纸。

“喏,答应给你带松子糖。”

他浑身血污,唯独这包松子糖干干净净。

苏荔捻了一颗放入嘴里。

糖是甜的,她的心口却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哭什么,我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

青松伸手轻刮了她的鼻子,似是想安慰她。

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重重倒在她面前,没了意识。

“青松哥!”

……

之后几日。

大抵是那日惹祁长渊不喜,他没再唤她做事。

青松重伤,即便用了药亦迟迟未醒,苏荔焦急如焚,便寻了日子上山去替他祈福。

去点香火时,正好碰见旁边一家三口拜过菩萨离开。

“爹娘,我想吃糖葫芦。”幼童活泼好动。

他的父母欣然应允:“好好好,给你买便是。”

一家三口的背影远去。

苏荔却失了神,目光久久未收回。

直到面前的小沙弥提醒她:“施主,您的香点好了。”

苏荔回神,谢过后虔诚举香跪拜。

她自幼无父无母,今生不可求,便只能求来世。

之前月月来此祈福,求得不过是自己来世能喊一句‘爹娘’。

但今日,她虔诚求的是:“求菩萨保佑青松哥早些无恙。”

叩拜过后。

苏荔将自己带的银钱尽数捐入功德箱,才求来一张平安符。

接过方丈递来的平安符,上面写着青松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苏荔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怀里。

还未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如惊雷劈在她头上。

“你在这做什么。”

她仓皇回头,就见祁长渊背着手站在佛殿门口,神色冷沉。

苏荔心下一慌,不知为何向来厌恶香火味的祁长渊会来这里。

这时,外面跟着走近一行人。

“长渊,这位小姐是?”

慕晚琬身如弱柳扶风,被侍女搀扶着,好奇的目光落在苏荔身上。

苏荔正要行礼,却听祁长渊不屑一笑:“小姐?她也配?”

满不在意、高高在上。

恰是事实。

在他面前,她无根无萍,命如草芥。

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亦不配让他心上人多问一句。

苏荔只觉舌根都是苦的,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慕小姐。”

她这时才明白祁长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陪慕晚琬来的。

是了,她不是早知道,也只有慕晚琬才能让他破例……祁长渊轻飘飘瞥了苏荔,苏荔便恭顺立在他身后奉侍。

见此,慕晚琬也就没再多看苏荔一眼。

她径直走到方丈面前。

方丈问:“小姐求什么?”

慕晚琬娇羞看了眼祁长渊,答:“姻缘。”

方丈了然,递过签筒。

慕晚琬跪于蒲团,拜佛后摇签。

签筒晃动下沙沙作响。

下一刻,慕晚琬却没拿稳,签掉了一地。

其中一支正好掉在祁长渊脚边。

祁长渊弯腰将其拾起,目光一瞬凝冷。

身旁方丈看去,却是倒吸口气——

“红鸾天喜落孤星,天煞难有燕莺缘。”

“此乃大凶,下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