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空旷森冷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揉着发痛的眉心,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将手机捞过来。
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她有些头疼。
这个时候,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个人的声音。
但她到底还是接了。
“姐。”
“酒酒!”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娇柔又阳光,“我算好了时差给你打的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苏酒扯着干哑的嗓子开口,“没有。”
“那就好!”
电话那头女人兴奋地开口,“乔柏说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国了!”
“等我回去了,你就可以和景御离婚了,他也不会误会你了。”
“酒酒,你开心吗!”
苏酒苦笑了一声,抬眼看着窗外月光下的皑皑白雪,“开心。”
膝盖又开始疼了。
苏酒抱着膝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天快亮了,才将将合上眼。
还未睡实,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是厉景御的母亲林静打来的,要苏酒陪着她去城隍庙拜佛求孙子。
嫁给厉景御之后,林静是厉家唯一一个将苏酒不当外人的,她的要求,苏酒怎么能不答应?
到了城隍庙,林静拉着苏酒跪下,端着三根檀香,闭着眼睛虔诚祈祷,“求菩萨保佑,让酒酒早点给我们厉家开枝散叶。”
“也要保佑景御平平安安的,我只剩下他这一个儿子了……”
拜完佛出来,林静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递给苏酒,“这是在送子观音面前求的,你去送给景御,一定要看着他亲自吃下去。”
苏酒没法拒绝,只能端着那份糕点,打了车去厉景御的公司。
“呵,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又来了。”
“害死了姐姐嫁给姐夫,这种人不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苏酒一进厉氏集团的大门,前台的那些女人就开始嗑着瓜子低声咒骂。
对于这些声音,苏酒早就习惯了。
所有和厉景御有关系的人,全都知道,她是个“卑鄙**”的女人。
乘着电梯到了顶楼的时候,她被助理拦住了。
“太太,厉总说过,他的办公室,人和狗都能进,但是您不能进。”
言外之意,就是苏酒连狗都不如!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苏酒看到办公室里,厉景御正在低头办公,盛瑶瑶拿着手机,娇笑着将里面的东西拿给他看。
男人抬手亲昵地揉了揉盛瑶瑶的脑袋。
苏酒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着一样地难受。
“太太,您也看见了,您进去,只会给他们找不痛快。”
是么?
苏酒冷笑一声,她就是要给他们找不痛快!
一把将助理推开,她大步地就朝着办公室里面走去。
走近了,她听到了盛瑶瑶的声音。
她说,“景御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和苏酒离婚啊?每次看到她的脸,我都会想到薇薰姐……”
男人声音淡淡,“等她坐牢就离。”
盛瑶瑶娇媚的声音带着怒意,“苏酒这女人真是又恶毒,心机又深!”
“可是,如果找不到证据,你就不离婚了吗?”
厉景御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几丝的冷意,“就算不离婚,她的日子会好过?”
门里面两个人的对话,让苏酒的心再次地疼了起来。
她深呼了一口气,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了。
“嫂子来了呀。”
瞥见苏酒进门,盛瑶瑶笑着起身,“那景御哥哥,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夫妻两个培养感情了。”
她看着苏酒,眼里的笑意真诚无比,和刚刚的刻薄判若两人。
“你不用走。”
厉景御对苏酒连看都懒得看,声音沉冷,“你滚。”
苏酒站在原地,指腹划过糕点包装的棱角,钝钝地疼。
下一秒,厉景御拿起电话,冷漠地拨了个号码,“进来。”
“说过了,我的办公室,不欢迎这种东西。”
他说她是“这种东西”。
苏酒强忍着心酸,将那份糕点放到桌子上,“我是来给你送糕点的。”
“妈在城隍庙菩萨面前求的。”
“既然送到了,就滚吧。”
他看着她,目光里面的厌恶和冷漠,让苏酒的心脏狠狠地一颤。
她抿唇,“妈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将这些糕点吃完。”
厉景御睥睨着她,“苏酒,不要仗着我妈喜欢你,就在我面前为所欲为,这样只会让我恶心你。”
……是这样吗?
她爱了他七年,嫁给他三年。
在他眼里,就只有恶心,恶毒。
她麻木地转身,声音苦涩嘶哑,“东西我送到了,你爱吃不吃。”
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厉景御淡漠的声音,“我没胃口,瑶瑶你吃吧。”
盛瑶瑶声音甜腻,“好。”
苏酒满心苦涩地出了门。
“苏酒。”
电梯还没上来,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冷沉愤怒的声音。
苏酒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男人的脸,就被他直接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