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是部门聚会,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吃了饭,又去了另外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唱起了歌。

合影,拍照,发朋友圈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在抓着手机聚会,与手机上的好友聊得热火朝天,嘻嘻哈哈,和现场的人交流甚少。

他们有点在谈恋爱,有的在谈生意,有的在谈家庭,也有可能在谈友情。

酒正酣,歌正艳。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便打道回了酒店。

打开房门看到案上已经陈列好了笔墨纸砚,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块红盖头,上面一张红色的涂了一层金箔纸条,字迹闪烁着金辉,写着:“赠与我美丽的新娘,春宵一刻值千金。”

似乎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补上的一个仪式。

我将字条放在心间,泛红了脸,嘴角微微的笑。

躺在床上,抱着手机,似乎在等谁的信息,然而毫无动静,只有风吹动着窗帘,风姿绰绰,轻轻摇曳。

我站在窗前看了一会辽阔的海,吹了一会子海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站在已经铺好的笔墨纸砚面前写了八个草书大字:“花开见佛,是缘是劫。”

字迹行云流水,笔走龙蛇,豪爽大气。

如果不说的话,人人都会以为这是男人的笔墨,我素来喜欢这些文墨,一番挥洒之后才能好好睡觉。

次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周炁的怀里。

他正看着我的睡脸。

我泛红了脸,钻进了他的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想了想:“后半夜吧。”

我道:“那你起那么早干嘛?”

他道:“看你,看不够。”

接着他又郑重道:“我可能要去外地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你想去上班就去上班,不想上班就在这里写写字,看看书,写写要给我的情书,当然你也可以出去逛街,买买东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桌上有一张黑卡,没有密码。”

说着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用深情眼光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道:“我不要你的钱。”

他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要我的钱,你只要我人,放心,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像你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可以养活自己呢?”又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呀,非得我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不要逞强,往后余生我会给你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人生乐事任凭去做:莳花,尝酒,试茶,诵经,望云,听雨,焚香,观鱼,访古,寻幽,为善···就活得跟行为艺术一样,喜欢写字就写字,喜欢读书就读书,想去观鱼就去观鱼,想赏雪就去赏雪,生计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养你。也许以后成了书法家,我还沾你的光呢!”

我听完“噗嗤”一笑:“抽烟喝酒烫头遛鸟赏花!”

他也乐了,吻了下我的唇:“不要拒绝我。”

我蹙眉:“如果我接受你的安排,那你还会觉得我纯净吗?”

他道:“当然,每一块玉都不可能完美无瑕,你不能住在净相里。”

净相?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真的住在净相里吗?

我又道:“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安排,以后你始乱终弃,我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了怎么办?”

他笃定的道:“我要娶你,如果万一努力过后还有差池,我也会让你衣食无忧。”

我看看这个场景,再看看眼前这人,还有这句话,好似从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画面,只是人脸记得有些模糊。

还有这一阵风吹来的的这个男人的气息,我疑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上辈子的记忆?难道这是轮回?缘分这么深吗?

在我的生活中经常会出现似曾相识的画面,只是和若生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不忍心再说写什么,也没有马上回应他的话。

只是怔怔的发呆。

...

他出差了。

今天正好是周末,我窝在床上睡了一天,睡得精疲力尽,身子很是慵懒倦怠。

看着纱窗轻轻飘动,时间细细的流,浓浓的相思之情无处可诉。

总算明白了红楼梦林黛玉说的那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提笔写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娟秀小卡,流畅自然。

接着坐在镜前开始梳妆打扮,妖娆妩媚的身姿,素净精致的脸蛋,只需一支口红的点缀已经是锦上添花。

左手带着一支碧翠通透的翡翠玉镯,身上一件驼色大衣,衣服里裹着一件藕色的紧身裙,微胖的身材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穿上一双黑色磨砂半高跟鞋,不用粉妆玉砌已经是无比出色。

我来到一个茶馆,独自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茶,桌上放着两本书《仓央嘉措》,《纳兰词》。

这是什么茶馆,怎么竟放这些书?

我抬头一看收银台正中央挂着“浣溪沙”三个小篆大字。

那就不奇怪了,我随便的翻看了这两本书。

好像写尽了她现在的相思之情,

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仓央嘉措为什么总是写“轮回”二字?佛家不是没有轮回的吗?

我静静的思索着,似懂非懂。望着窗外竟下起了绵绵细雨,凉凉的空气从门外溢进来,和着这风景。

我对着工作人员挥了挥手,要了纸笔。

在纸柬上写道:“窗外淡烟缕缕,房内情思绵绵,温香软玉与谁?几簇低花,落红片片,相思入骨,夜来微雨洒窗前,形容无力,任倾斜!”娟秀小楷,写尽思绪。

觉得又不够尽兴,写道:“飞絮晚风凉,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不见你的身影。潮起潮落,帘轻,却不见你归来,也在深海里沉静,思绪如月,阴晴圆缺,思绪如风,或咸或淡,”

写完,放下笔,抿了一口茶,看着窗外的细雨飘飘,淡烟缕缕。

...

回到酒店,我喝了一口水,换上了浴袍,一个人睡在诺达的床铺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

忽听门外有开门的声音,我道:“大姐吗?这里不用打扫卫生,您请回吧,谢谢。”

再听还是有声音,走出去一看,竟是周炁提着行李箱回来。

他摊开双手示意我过去抱他。

我很想飞奔过去抱他,但是又一想出去一月有余,竟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很是生气,于是站在那边嗔他:“一去一月有余,毫无音讯。”

他转身锁上了门,温和的走过来没抱着我,吻了一下我的唇,一股相思之情,顷刻间,化成了深深的吻。

喉间泛起阵阵涟漪,热热的一股气息,扑面而来,想必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吧。

须臾时间,他柔声道:“还生气吗?”

我低着头,道:“出差这么久不用先回家看你母亲吗?”

他停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家?”

我道:“你的行李箱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拉着我的手走到沙发坐着,微笑道:“这么早就知道怎么当儿媳妇了?这么想了解我的家人?”

我知道这话问得太早,不过我觉得对方的家庭还是要先了解的。

他笑道:“你放心,我母亲肯定喜欢你,就冲你刚刚那句识大体的话,我是怕你太想我,生我气,所以我回来直接先来找你。

我听着,又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味儿真大,胡子也没刮,先去洗澡罢。”

他佯装很累的样子靠在我的身上,道:“一起洗,我很累,我怕我晕倒在浴室里···”

我一口回绝,“才不要。”

他嗔我:“刚刚还柔情似水,转眼间又对我不管不顾。”

说完他便进了浴室,开启花洒。

整个套间很安静,安静的只有花洒流水的声音,而我的心却“噗通噗通”的乱跳,手心都出了汗。

不一会儿便传来一个“噗通”的声音。

我心想难道真的摔倒了?

我慌张的推开门,只见他身子光着,我一下子有陶醉了。

健硕的身材,两块胸肌,四块腹肌,微黄光滑的皮肤,满脸胡茬···

此刻我的醉眼迷离,此前我都不敢正视他的身子,如今一看一览无余···

他淡定的站在那边道:“看够了没有。”

我忙转身捂着脸:“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一把拉着我的手进了浴室,接下去就被他攻城略地一般的霸占着。

......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他的怀里,他手里拿了一本书《华严经》。

他看我醒来,道:“你前阵在浣溪沙里写了什么?我看可看到有人对我相思入骨,幽怨不止啊!”

我泛红了脸“没写什么写了玩玩的,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浣溪沙?你怎么这么爱跟踪人呢?”

他道:“这次可不是我刻意的跟踪,那是我发小开的茶馆,我正好知道了而已。”

我疑惑:“你发小怎么知道我?你和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笑道:“我和他们说我老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娇羞可爱,柳眉杏眼,才貌双全,端庄优雅,人间尤物,妖娆妩媚···”

我听了这些词汇很是受用,但是又想起这一个多月都不给我打电话,自己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似乎故意冷落他,忽远忽近,拿捏不定,现在又来说这番话,着实让人看不懂他,又听到“老婆”二字,便嗔道:“我才不要做你的老婆。”

他望着我水灵灵的大眼睛:“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还能嫁给谁去?”

我道:“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

他听此,搂过我的肩,将我摁在床上深深的吻了我,“明儿,这事可不能调皮,我迟早是要娶你的,之实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看着他严肃又温柔,自知可能说错了话,令他不快,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便道:“我当时也就是随便写的,写完了就随手扔在了那边,连词牌名都没去。”

他变得温柔,轻轻的放开了我,将我抱在怀里,胡茬蹭着我的脸颊,痒痒的。

他温柔道:“为什么不取名字呢?”

我道:“《道德经》上说无名万物之始,就是不想起名字,把东西固定死,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维持在最初的状态。如果没有名字就可以很多名字,任意存在,再说了以前的文章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所以一部《道德经》有五千多字,可以有无数的读法,其释义也千变万化。”

周炁道:“人家老子可是言道又破道,破道又言道,你读完上一句,再读下一句,再细品品,不忘初心是好的,只是万物之间总要有一个秩序,这秩序就是自然规律,就是道,否则怎么运行?比如没有交通规则就容易出事故,就算是外太空也是靠着磁场运转着秩序,我跟你之间也是靠着磁场运转着秩序。”

我颦着眉:“那这个磁场会没有吗?”

他捧着我的脸,望着我,深情的道:“此情不变,除非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我一时又有陶醉······竟落了泪,娇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你刚刚那么严肃,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个多月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你,你又不给我打电话,我打电话给你你又不接,现在又跑来和我说这些话,我······”

还没等我说完,周炁便将我深深吻住,我说了这一通话也是泪流不止,很是伤心委屈,浓浓的相思之情也顷刻间再次翻涌而来。

如此这般又温存了一番,我更加的温柔似水,不计前嫌,只想依偎在他的怀里。

至此,两人四目相望,竟一句话也没有,其实已是心心相印,刻骨铭心,心意交融。

.......

他有妻子,不过已经分居三年,名存实亡。

今天我和我的闺蜜们去街上喝茶聊天,忽然有一个女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和闺蜜正在喝茶,忽然她坐在我们的面前道:“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周炁?”

我:“···你是谁?”

“我是他的妻子,吴亦菲,你是林明柔吧?”

听到他有妻子,我瞬间愣住了,灰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不过心里也很生气!

“我不认识你···”说着我便要起身离开,闺蜜们也一同起身。

此时,正好周炁也出现了,他道:“请你不要骚扰她,我和你已经名存实亡。现在就去把婚离了。”

吴亦菲:“离婚?没有这么简单,这些年你母亲对我的伤害不可能一笔勾销!”她脸露狠厉的样子。

我被周炁护在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觉得好丢脸,便匆匆的跑了。

晚上,他来找我,对我解释了无数遍。

我依旧无动于衷,失望透顶,拒绝交谈。

我唯一的话只有一句:“等你离了婚再来找我。”

他慢慢的退出了阳台,又回头说了一句:“等着我。”

凉凉的夜风吹在我的身上,有一种空落无处可解,走进客厅窝在沙发上,心里一阵凉,一阵疼,想着过去的事情。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这句话很贴切。

迷糊之中我也睡着了。

只是被梦魇了。

梦里周炁一直对我说:“明儿,你听我解释,别听他们胡说···”

醒来时一身的汗,总觉得他并未走远,打房门,他果然还是守在门外。

他疲倦道:“嗨,我们还是有心电感应的对吗?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我不能说走就走。所以···”

我愣住了,他见我不说话,走过来抱着我,吻了我,道:“以后半夜不可以随便开门,万一遇到了歹人岂不是吃亏?”

我还是不说话,他道:“你想听我解释吗?我们去车上说,别影响人家休息。”

说完轻轻的关好了门。拉着我的手来到了车上。

我冷冷道:“你说。”

“我和她分居了两年,她这两年都在国外,我们早就没有交集了。我和她的婚事大多和两家的生意有关,很复杂,我们彼此都不相爱,她早就和她的国外男友在一起了,现在都还没离婚是因为我们在走离婚的诉讼流程,主要是两家的财产和孩子的事情,现在分居已经满了两年,法院很快就会判离婚的,你别着急,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