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记起了我和秦谨文的初遇。
那时我还有一年便及笄。
嫡姐柳云娇的玉佩掉进湖里，颐气指使我下去打捞。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我捞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
上岸的时候，我的脸色已然有些青紫，穿着单薄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秦谨文就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
他是北定侯府世子，也是我嫡母的外甥。
“表妹，你何故为难她呢？”
清朗俊逸的少年像踏着光而来，将我从困境拉出。
他吩咐下人给我拿了套棉衣。
厚实的棉衣裹在身上，我才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柳云娇拉着他的袖子，有些不服。
“表哥，她就是个丫鬟生的，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秦谨文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扯出：“苛待庶女，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他仅仅是三言两语，就救了我一条命。
尽管我发了两天高烧，差点没能醒来，我也觉得值得。
因为秦谨文记住了我，记住了跟在他亲表妹身后，像小丫鬟一样受尽欺负的小小庶女。
他拜了我们的父亲、也就是当朝丞相为师，出入丞相府越发频繁。
在给柳云娇寻各种珍奇礼物的同时，他也会送我一些并不是那么贵重的补品和吃食。
和那些绫罗绸缎，金玉珠翠相比，实在是不起眼。
柳云娇也几次三番拿此取笑我上不得台面。
可我知道，秦谨文是在帮我。
这些确确实实是我需要的。
姨娘早逝，嫡母不慈。
在偌大的丞相府
秦谨文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动了恻隐之心。
他是个极善良的人。
在秦谨文有意无意的帮衬之下，我的日子比从前好过许多。
营养跟上了，脸色也不似从前蜡黄，身量也窈窕许多。
偶然一次遇见，我大胆地拦住了秦谨文向他道谢。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艳。
是的，惊艳。
不再是对可怜之人的同情与怜悯。
而是少年对少女的惊艳。
我知道我的容貌生得还算可以。
虽然我的姨娘是丫鬟出身，但她也是个极为貌美的丫鬟。
我的长相结合了父亲与姨娘的优点，又怎么会丑呢？
柳云娇的跋扈，也衬得我格外娴静。
秦谨文越来越在意我。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越过柳云娇，落在我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我，每次也都会回望他。
我想，我们看彼此的眼神都足够情意绵绵，他会明白我的心意。
他确实懂了。
那日，他派来送吃食补品的丫鬟宝琴塞给我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
玉簪，定情之物。
我不动声色地收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我的盒子里。
那个盒子，装着的都是我的宝贝。
宝琴再来时悄悄告诉我，见惯大风大浪的秦世子激动得一宿都没合眼。
她脸上带着笑，我脸上同样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