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字,却如一道惊雷。
沈毓宁一直知道沈如筝才是陆舟心尖尖上的人。
她也明白,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可如今,沈如筝回来了……
“舟哥哥,你我才是夫妻。”沈毓宁抓紧他的衣袖,语气从未有过的卑微。
陆舟却只冷冷瞥她一眼:“你看看这王府,有哪一处是为你而建的?”
他这话仿佛一支利箭穿破沈毓宁的胸膛。
这话她答不出来。
梅苑的冬梅是沈如筝所喜;
院子的秋千架也是沈如筝所爱;
就连书房的隔壁的乐房也摆满了沈如筝所需的古琴跟琴谱。
偌大的摄政王府,除了她从将军府带来几件衣物,其它一无所有……
这个家从不属于她。
沈毓宁咽下心头涌上的苦涩,抬眸望向陆舟:“舟哥哥,这就是我的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三年前辽渝大战,爹娘战死在战场,自此偌大的将军府就只剩她一人。
“我的亲人只有如筝。”
刹那间,沈毓宁仿佛被万箭穿心,疼的渗血。
她一直以为两人是彼此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原来不是……
陆舟换了身衣裳后出了府,离府前,他只留下一句。
“再过三日,我们便和离。”
他走后,沈毓宁独身坐在院子里,冷冽呼啸的寒风逐渐将她淹没。
她对着无尽的黑夜,低声喃喃:“舟哥哥,我不想和离……”
脑中蚀痛突然传来,似有无数根针在绞。
沈毓宁强忍着痛回到梅苑,她取出药瓶倒了数粒药丸咽下。
苦涩随即在她口中蔓延,痛意才渐渐缓和。
吃完药,沈毓宁才躺上床榻,缓缓阖上了眼眸。
……
沈毓宁并不喜花,一碰花,浑身便会起疹子。
可偏偏梅苑,除了梅花还种满了各种花。
不少稀缺花种都是陆舟寻遍大江南北找的,一年四季都在开。
翌日一早。
沈毓宁趴在床边,止不住地咳嗽。
贴身丫鬟玉竹进屋瞧见,吓得急忙过来扶她:“王妃,你没事吧?”
沈毓宁淡淡摇头:“我没事。”
玉竹心疼不已,又愤愤不平道:“王妃,反正王爷也不常回府,院子里那些花索性都除了吧。”
沈毓宁立马拦下她:“不可,除了花,王爷会生气的。”
她深知陆舟在意的并不是那些花,他在意的是喜花的沈如筝。
玉竹咽下不甘,只含泪道:“那我去请陆太医为你看病。”
说着,玉竹起身出了屋。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珩随着玉竹推门而入。
玉竹用丝巾遮住沈毓宁的手腕,隔着床幔,陆珩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诊完脉,陆珩俊眉紧蹙:“你的病加重了,照这样下去,不出两月,我就该参加你的殡礼了。”
陆珩是皇宫最年轻的太医,也是当朝丞相独子,跟她青梅竹马。
沈毓宁眼睫一颤,攥紧的指尖泛白。
陆珩又问:“摄政王呢?”
“舟哥哥公务繁忙。”沈毓宁回道。
“他是忙,还是不想陪你?”
言罢陆珩就有些后悔,看着沈毓宁愈发苍白的脸沉默片刻。
“我再去给你开些其他药,你若再有不适派人来找我。”
“好。”
玉竹送陆珩离开后,沈毓宁心思郁结,换了身衣服便出了府。
街上人来人往,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毓宁却恍若未闻,脑海中净是陆珩刚才的话。
不足两月……
就在她失神间,脚步忽然僵住。
不远处,陆舟扶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女子亲密并肩。
沈毓宁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是沈如筝。
她当真还活着!
沈毓宁还未回神,便听沈如筝熟悉的嗓音传来:“舟哥哥,太医说胎像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