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完,夏凉将身上的包包拆下来,蹲下去将里面的本子和颜料取出来,却因为右手无力而失手将颜料打翻,可她仍没有放弃,仍颤颤悠悠地用手握着笔往纸上涂。
“够了!”夜莫深闭了闭眼,上前直接将夏凉拉了起来,暴躁地吼道:“别替她画,瞎了就瞎了,像她这种女人,就活该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
夏凉的紧张还有那双颤抖到握不起笔的手让夜莫深再一次心疼了,越发觉得夏暖在装模做样。
“你那么宝贝那些画对么?你也有心疼的一天?以前你陷害凉儿的时候怎么就不替她的未来考虑过?那从今天开始,夏凉就是夏暖,画家的名号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未等夏暖出声,夏凉紧张道:“莫深,不要这样对暖暖,这件事情本来就该怪我,我不能夺她的身份。”
“凉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她以前害你的时候可从未这样想过。”
“可是莫深......她毕竟是我妹妹,我心里难过。她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愿意不计前嫌,不再计较了。”
“凉儿,你就是好脾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夜莫深很快带着夏凉离开,留夏暖独自一人呆在病房里。
夏暖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病房就已经重归于静。
过了许久,陈姨慌忙跑了进来,见她满脸的泪痕,心中生疼。
“太太,要不......睡一会儿吧?”
睡?
生前何需久睡?
死后自会长眠。
夏暖含着眼泪没有接话,陈姨只能劝道:“别太难过了,不管怎么说,您才是夜太太呀。”
“可陪在莫深身边的,是姐姐不是我。”
“太太......”陈姨想说什么,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会。”
陈姨有点担心,小声地道:“太太,那我先出去了,您凡事想开点,终究您是夜太太,夏凉**有一天也肯定要嫁给其他人的,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陈姨出去以后,夏暖陷入了沉思。
陈姨活了大半辈子,看的确实比她通透,不管夏凉怎么作,她始终不是夜莫深的妻子。而她这个正牌妻子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夜莫深肯定就会回来的吧?
想到这里,夏暖的心渐渐平静起来。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夏暖的胃口依旧不好,夜莫深没有再来看过她,她每天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这天,陈姨替她把画室里的画板给拿了过来。
“太太,我觉得您应该挺想念的,所以带了过来。”
“什么东西?”
“您的画板呀~”
听言,夏暖震了一下,身体止不住颤抖:“陈姨,你怎么把画板带过来了。”
“太太......”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颜料的色彩都无法分辩,更别提拿笔了,我连笔尖落在哪都不知道!!”越说,夏暖的心里便越难过。
“太太,对不起,我看您最近情绪低落,所以才自作主张。”
想到这些日子都是陈姨在旁照顾自己,夏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实在太重了,她有些头疼,小声道:“对不起陈姨,我情绪太激动了。”
“没事的太太,您的心情我理解。”
夏暖想到什么,突然问道:“陈姨,你今天去画室的时候,我的画是不是都被拿走了?”
陈姨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夏暖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莫深把我的话都拿去给了夏凉对吗?”
“太太,您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忍一忍吧。”
忍?
她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阿深,你真的要替我办画展吗?”
一个惬意的午后,夏凉躺在夜莫深的怀里柔声问道。
“嗯。”夜莫深声音低沉,“这是她欠你的,我替她补偿你。”
“可是我以后都不能再画画了,办了画展以后,怎么办?”
夜莫深想到什么,低声道:“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右手不能再握笔,你还有左手。”
听言,夏凉一惊,那些话她只不过是在夏暖面前说说,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贝多芬失聪之后,照样弹钢琴。你自己不也说了,你还有左手么?凉儿,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帮你。”
夏凉顿了顿,转过身来抱住夜莫深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夜深,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夜莫深低笑一声,大手轻揉着夏凉的脑袋,低声道:“那你呢?之前为什么不顾性命下水救我?”
怀里的女人怔了一下,用力抱紧他的脖子,“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想起当年夏凉奋不顾身跳下水把他救上岸的事情,夜莫深的眼神愈发变得温柔起来,他轻抚着夏凉的脸颊,“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救我上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夏凉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她垂下眼,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夜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凉儿,再跟我说一次,好么?”
夏凉整个人都慌了。
当年,的确是有人救他上来,可是......那个人不是她啊!她怎么可能知道上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夏凉紧张得指尖都颤抖起来,夜莫深察觉到了,微微眯起眼眸,深邃冷静的眼眸似能洞悉一切般,“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