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千屿成了我们的第五位成员。我在上京过的第一个除夕夜,是和柳千屿还有小豆子一起度过的。陈婶和李叔都回家过年了,小豆子无家可归,留在了府里。柳千屿的家人不在上京,他就厚着脸皮来找我蹭饭。
火锅里的汤沸腾着,热气腾腾,我喝了一些酒,脸上泛起了红晕。
转头一看,小豆子已经喝得醉倒在地,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柳千屿把我的酒杯拿开,换上了茶水,他说:“你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我和小豆子确实都差不多,但奇怪的是,柳千屿这个书生,竟然喝不醉。
我醉醺醺地说:“柳夫子,你怎么喝不醉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像顾辞安那样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才配得上“千杯不醉”的名声。
柳千屿这样的读书人,似乎更适合赏雪品茶。我心中想起了顾辞安,然后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他。
我揉了揉眼睛,用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兴奋语气说:“顾辞安,你终于回来了。”他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遮住了光线,他的嘴唇紧闭,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奈。“我答应过你,每年除夕都会和你一起,我不会食言的。”原来顾辞安还记得他的承诺,他没有食言。
我傻笑着伸出双手,顾辞安熟练地将我抱起。
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顾辞安的声音:“柳夫子,我妹妹很单纯,请您对她多加注意。”“顾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真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如果有人这么做,柳夫子,你会死在我手上。”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做了一夜的噩梦。
我依稀记得,昨晚好像真的看到了顾辞安。我急忙下床,推门而出,顾辞安就坐在院子里。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看到我醒来,他放下剑,站起身来。“小婳儿,以后不准再喝酒了。”我对待顾辞安的叮嘱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从小到大,我很少真正听从他的话。
顾辞安在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又离开了,离开时,他将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剑留在了家中。
我对这把剑很熟悉。它曾是顾辞安在乱葬岗捡到的废剑,陪伴他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
现在,顾辞安却抛弃了这把剑。我心里清楚,顾辞安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顾辞安不仅是杀手,也是一名剑客。
他对剑的热爱,几乎与他自身的生命相等。
我向柳千屿询问,一个人真的会为了爱情,舍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吗?柳千屿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会。”我同意柳千屿的看法,普通人尚且不会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更别提顾辞安这样的人了。
顾辞安生来就是为了杀戮,我不相信他会因为公主而放下手中的剑。
那位柔弱如白花般的公主,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读书读得多了,便觉得乏味。
于是在京城中,我盘下了一家酒楼,开始赚取银两。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我总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账中。
柳千屿经常来酒楼帮忙,我戏谑他:“夫子每天都来酒楼,小心别人说闲话。”他却不生气,笑着回答:“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学生,老师帮助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
”在柳千屿的帮助下,酒楼比预期更早开业。这些年来,跟随顾辞安四处奔波,见闻自然比常人丰富。酒楼里的菜系,都是各地特色,在上京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