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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睁眼时,父亲正站在我的床边。

“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阿芗只是嫉恨你抢了她的身份想出口气,你就忍着吧。以后别出院子了。”

他的眼中一片阴霾,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死人。

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还策划了这场令我沦落至此的骗局,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呢。

他救我,不过是担心我的死会对顾芗不利罢了。

我仰头看着那个被我喊了十五年父亲的男人,想问他为什么。

可我不敢,我就是个胆小鬼。

我顺着他的意思乖巧应下。

“是,奴婢知道了。”

这一场折磨,让我躺在床上歇了半月有余。

后来,听说母亲病了,连在顾芗面前我也是心不在焉。

顾芗这次破天荒的没发火,她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阿奴,你是不是也很担心母亲?这样吧,正好我这几日没空,你就去替我尽孝吧。”

我已经顾不得去想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担心母亲的心占了上峰。

我急忙跪伏在地。

“奴婢定会完成小姐的交代!”

第二日,我站在山脚下。

眼前是蜿蜒而上的山路,坎坷崎岖。

顾芗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丑奴,听闻玉泉寺极灵验,只是得三步一叩首方可使自己的心意上达天听,正巧本小姐这几日不舒服,你就替我去了吧。”

她笑得花枝乱颤,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

正值寒冬,山上更是寒凉。

身边一台又一台的轿子路过,都是城中的小姐们上山烧香。

凛冽的风顺着单薄的外衫钻进骨缝里,三步一叩首,膝盖和额头已然麻木,可我心里想的全是卧病在床的母亲。

即使见不到母亲,能够为她祈求身体康健也是好的。

等我回到府里,已是入夜。

顾芗的院子灯火通明。

隐隐有说笑声传出来。

我猫着腰进了院子,才发现是母亲在和顾芗说话。

我心下一喜,正要把怀里的平安符拿出来。

下一刻,顾芗的话就让母亲勃然大怒。

顾芗偎在母亲怀里,字字句句看似在诉说自己对母亲的仰慕之情,实则是在煽风点火。

“母亲,都怪阿芗身体不好,不能出府,只能在府里为母亲抄血经,不像丑奴,还能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出府去庙里祈福。”

闻言,母亲捏着顾芗受伤的手指,满眼心疼,旋即又对我怒目而视。

对上母亲的眼睛,我本想辩解。

但母亲已是愤怒之极,冲到我面前,狠狠给我来了一耳光。

“来人,将她的平安符丢出外面去,莫要脏了院子和我的眼睛!”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仆妇们撕扯着我,将平安符搜出来。

母亲看也不看一眼,就将平安符扔到火盆里。

平安符在火盆里一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顾芗卧在房间暗处,神色诡谲,好似对母亲的反应早有预料。

玉泉寺之行的努力付之一炬,我毫无办法。

我想解释,解释我不认识自己的‘生母’,也只是为她祈福。

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有顾芗的血经在前。

母亲只会心疼顾芗,也更相信顾芗。

彼时,我以为母亲只是因为觉得亏欠顾芗,才会对我如此苛刻。

不曾想,是顾芗透露给母亲,说她被掉包过去的,正是父亲曾经的青梅竹马的那户人家,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便动辄打骂。

这才让母亲对我态度大变。

毕竟女儿在情敌家受尽苦楚,而我,还享受了十五年的优渥富足的生活,更让母亲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