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月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开始哭泣。

夜色里,她像个无处可依的孤魂,脆弱又无助。

一阵风从未关紧的窗户边吹到她脸上,让闷热窒息的房间有了一丝生息。

像是受到蛊惑般,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

抬脚走到了边崖,下一步就是解脱。

我讥笑一声。

她扭头,从那扇窗户看到了戴着锁链的我。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姐姐,你以为跳下去就是解脱吗?”

她不说话,琥珀色的眼里有了一丝退怯。

胆小鬼连想死也背负着道德的枷锁。

她身上不像我戴了脚镣,脚链。

但四周的压力让她的生存空间比我的更小,更加寸步难行。

“跳下去不会解脱。爸妈不会后悔,只会骂你晦气,心理脆弱。你的同学也只会耻笑你,欺负你的人永远活在光明里。”

而你,是一个消失的怯弱鬼。

她退后了一步。

“姐姐帮我解开这些脚链,我去替你上学。我会解决好一切,爸妈也会满意的。”

我继续劝慰着胆小鬼。

她听到满意两个字,愣住定在了原地。

像一座雕塑,眼里无神。

良久,时间滴滴答答过去。

久到我以为她都不会回答。

她忽然动作,自愿解开了我身上的锁链,自己进入了牢笼。

时隔八年,我终于又出来了。

我叫年年,年年有余,是多余那一个。

我抚摸着手臂上的疤痕。

血已经止住,开始结痂。

但我手痒地将它撕下,伤口又裂开,开始渗血。

我用手指抹了一滴,涂到了惨白的嘴唇上。

血腥味是这个世界给江月带来的味道。

但于我而言,这些是装饰我外表的唇脂。

翌日,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进房间,我才堪堪起床。

闹钟响个不停。

我迟到了。

要是江月,估计会手忙脚乱,连早餐也不吃就跑出门。

可我是年年。

我慢悠悠地刷牙洗脸,吃早餐。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自愿锁在黑暗处的姐姐。

她躺在地上,双手抱膝。

像个未出生的婴儿蜷缩在母体里。

我转过视线不再看她。

将她藏在枕头下的瑞士刀放进了书包。

这是她用来自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