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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贴身侍女白芷通报皇上来了。
“大典上就看你神色有异,晚晚,你这是怎么了?
我带了御医来,你可要爱惜身体,我还要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呢,说好了一生一世,那就一个时辰都不许差!”穆词安浓情蜜意的说。
“可最后骂我恶毒,说与我死生不复相见的不也是你吗?”我脸上笑嘻嘻,心里全是嫌弃。
我本是礼部尚书晏大人家勤勤恳恳奔前程的小庶女,生活不易,所以我多才多艺。与他相爱于微时。当时,我不顾名节和危险,潜进护城河底,救下了在水里挣扎许久,几乎脱力的他。
他的脚被水底的机关缠住,那机关难解得很,连水性极佳的我也差点没上来。
就这样,在那天皎洁的满月之下,他爱上了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我。
“说起来,晚晚刚才祭典上为何如此?”
“臣妾若说,臣妾无子,想着水火无情,担心那孩子年幼,所以一时冲动,皇上信吗?”
“我们的孩子若是平安长大今年也过正冠之礼了。”皇上说。
“亏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
后来我们偷偷约会,悄悄相爱。我怀孕了,但他没娶我。
我被家族视作耻辱,严刑拷打,宁死也没说出他的名字。
门窗钉死的房间里,殷红的血蜿蜒了一地。九死一生,我打下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而那天是他与苏漪澜的洞房花烛夜。
“晚晚,你还在怪我吗?无论是娶苏漪澜是被逼无奈。”
十年后,他在苏漪澜和她整个家族的鼎力相助下荣登九五。
第一件事却是我把封为贵妃。
“晚晚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你是我的此生挚爱。
可苏氏门阀树大很深,门生遍布,我被掣肘,着实为难,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皇上说得认真。我听得恶心。
“信我,爱我,只有我?
如果没见过你专门写给苏漪澜那些情真意切的悼亡诗;
如果没见到你在苏漪澜死后,每逢宴饮必在她的空位上添一杯酒,演一出伉俪情深的戏;
如果不是被你拿来当成覆灭苏氏一族,鸟尽弓藏的挡箭牌;
我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苏漪澜跟我斗了十年。
我设计害死了她所有的孩子,牵制住了她所有注意力,让她无心顾及前朝母家。
十年间,苏家从名门望族到人才凋敝,她也从风华正茂到油尽灯枯。
她死后,皇上“鸟尽弓藏”的言论也曾甚嚣尘上。只不过很快被一则皇室丑闻转移了视线。
皇后的忠仆敲响了登闻鼓,在大殿之上揭发我的种种恶行,说我不敬国母,残害皇嗣,人证物证齐全。
最后还在群臣的见证下触柱子而亡,以死明志。
我的丈夫、英明神武的陛下,立刻表示与我割席,说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大殿之上,他一记窝心脚重重踢下来,我再也没爬起来。
言官翻出皇帝为我修建的月满宫奢华无比一事,做实了我妖妃的身份。从前惹人艳羡的盛宠,立时变成了我的催命符。
我没被关进冷宫,但我的宫殿比冷宫更冷。
我沉疴难起,旧疾缠身,每夜噩梦连连。
这样苦熬一年后,在我们相识的那个月圆之夜,我吞金自杀了。
临死前,我最后听到的是祈年殿传来的鼓乐声。
那时我才明白,我和皇后的一生,都枉做了他人的手中刀。
“穆词安,这一次,刀柄我会握在自己手里,不会再任你摆布了!”
“我要和苏氏门阀联手,和皇后联手,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你这碗迷魂汤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去吧!”
话说,我怎么才能把她的恋爱脑洗成事业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