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魏的皇后娘娘死了。

那个从前宠冠六宫,人人艳羡的皇后娘娘,一袭素衣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死在了她与少年帝王爱情消失的那一天……

“陛下……不……不好了,皇后娘娘她爬上了宣武门的宫墙!”

还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司舟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

宋司舟奔在那条顾如沫曾跑过的长长宫廊。

他从来不知道这条出宫的路是那么长……长到他冲到了宣武门前,什么都来不及做。

“沫沫!”宋司舟仓皇大喊。

宫墙上,那道雪白的身影似乎遥遥望了他一眼。

从他的眼前划过,重重的掉在地上“嘭!”是雪,还是血?

灼伤了宋司舟的眼,整个世界只余下一片猩红。

宋司舟冲到顾如沫跟前,整颗心慌的不像话,怎么会,怎么会出这么多血顾如沫,你不是最怕痛吗!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司舟将一头丝已然被鲜血浸泡的顾如沫抱在怀里,对着身边太监怒吼道:“还不滚去请太医!”

跟随他年岁最长的那个太监战战兢兢的跪下,哆嗦着开口:“陛下,娘娘她,断气了……”

男人猛然回头,眼里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他自欺欺人的不去在乎顾如沫逐渐冰冷的身体,厉声道:“朕让你去请太医!”没人敢再说话,有人连滚带爬的冲出宫门,直奔太医院。

宋司舟将顾如沫抱起往寝殿大步走,他心慌失

措,女人的脸已经被血布满,身子软绵绵的,那双眼,不管是失望还是愤怒,此刻都不会再睁开了。

宋司舟眼眶酸涩,他不敢去看顾如沫的脸,到了寝殿直接将人放在床上。

年轻帝王此刻赤红着眼眶,脸色虽然难看,但眼里的惊惶和怎么都压不下去的无措,

正正好的落在小太监的眼里其实,陛下还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吧,声音都哽咽了呢,小太监心想。

满堂寂静,此刻从外面走进来一人,傅昭然声音平静的开口:“陛下,将娘娘入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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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长春殿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响起。

“娘娘,您怎么又坐在这里!”

宫女七七拿着一床羊毛毯急匆匆披在顾如沫越发单薄的身上。

顾如沫转头望着那片看不到头的宫墙,轻声道:“你说,他今晚会不会过来?”

“娘娘……”七七欲言又止。

顾如沫没回头,声音却淡了点:“他又去顾鸳那里了,是吗?”

大殿里陷入沉默。

顾如沫低下头,轻声低喃:“七年感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只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片刻后,顾如沫望了一眼议事的文宁殿,抬手示意七七扶她起来。

刚站起,猛烈的咳意便席卷了她的喉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帕子上多了丝丝赤红,站在一旁的七七脸色骤变!

顾如沫却似乎早已经习惯,她说:“去拿药吧,还没到傅太医说的那么严重。”

七七看着顾如沫面不改色的服下药,她躬身退下,脚步一转,却直接走出了长春殿。

大殿内,顾如沫又开始绣荷包,一针一线,她绣的认真极了。

好似要把她后半生的相思都绣进这小小的荷包。

最后一针落定,顾如沫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轻声唤道:“七七。”

脚步声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殿门,男人绣着金线的鞋子跨过门槛。

顾如沫呆了,她好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宋司舟了。宋司舟坐在她对面,浓眉蹙起:“你那小宫女跪在坤绵宫外,说你病了。可朕怎么瞧着,皇后脸色还不错?”

顾如沫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幅样子在宋司舟看来,就是心虚作祟,冷眸一扫,殿内冷清至极,更觉得厌烦。

他站起身:“六宫之主身为表率,朕不希望你以后再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位置换个人坐!”

顾如沫看着男人冷淡的眼眸,突然疲惫的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说话竟然如此冷漠了?

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冷情?

“阿璟,我真的病了。”顾如沫开口。宋司舟看她一眼,突然缓缓俯身朝她凑近,顾如沫睁眼看他一点点逼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

“有病就找太医,朕是皇帝,找我作甚?”宋司舟吐出的话凉薄至极。

顾如沫就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指尖都泛着凉。

这时,有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鸳贵妃那边派人问话,要不要等您安歇?”

隔得这么近,顾如沫看到男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柔和下来,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去坤绵宫。”

他悄无声息的来,生怕顾鸳知道他来了。

又浩浩荡荡的走,丝毫不考虑她身为皇后的面子。

七七跪在门外,匍匐在地上呜咽:“娘娘,奴婢该死!”

顾如沫的脸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僵,殿内一片静谧。

良久后,她才开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这个命罢了。”宋司舟,我终究没有这个命,能望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