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正已经撕破脸,陈常山也不示弱,“刘海,你能坐在这,是因为你有个好爸。

我能来这,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没有你爸,你屁都不是。

我虽然垫底,但我肯定有翻身那一天,到时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还让老子给你提鞋,反了你了。”刘海叫骂着就要往上冲。

旁边人忙拦住刘海,“刘哥,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也就是说说大话。

陈常山,你也别光说大话,你啥时候能翻身,恐怕等到我们退休也看不到吧。”

哄笑声又起。

刘海哼声,“陈常山,你以为你能考进来就能混起来,我告诉你,凭你两脚全是泥,一个穷二代,你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你不服气咱们就打一赌,现在局领导正在会议室开会,讨论上季度人员考核,等考核结果出来,你排在老子后面,你就从这爬回你办公室,以后老老实实给老子当垫底。

敢赌吗?”

众人齐声喊对,一起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深吸口气,“如果你输了呢?”

众人皆一愣,没想到陈常山不仅敢接招,还敢继续挑衅。

有人劝道,“陈常山,别倔了,就算这次考核你能混个合格,也肯定排不在刘哥前面。

赶紧给刘哥道个歉,事就过去了。”

刘海挺胸叠肚,下巴扬起,等着陈常山道歉。

办公室内静了片刻。

陈常山从兜里掏出一盒未开封的华子,平时他抽不起这烟,今天是为求刘海办吴丽的调动,事先准备。

“呦,陈常山连华子都备好了,这就对了,赶紧给刘哥点上,说点好听的。”有人道。

陈常山却拉把椅子坐下,打开烟,啪,自己点了一支烟,一缕烟雾从陈常山面前飘起,吹散烟雾,陈常山看着刘海道,“等结果,你输了,也从这爬到综合办。”

众人面面相觑。

刘海也以为听错了,“陈常山,你今天吃错药了吧,真敢和我赌?”

“你怂了?那你就现在爬。”陈常山冷冷道。

刘海一晃脑袋,“孙子才怂。赌!”

陈常山点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到时谁不认账谁是孙子。”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但每个人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

有人拍刘海马屁,“刘哥,既然你俩真赌了,我去会议室门口守着,会议一结束,立刻通知你。”

刘海也点了支烟,“去吧。顺便告诉保洁,一会儿不用擦地,有人擦地。”

马屁精瞥眼陈常山,笑应好,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不断的烟雾起起落落。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墙上的表当当响了几下,楼道里传来急促脚步声。

咚。

门开了。

马屁精出现在门口。

“刘哥,会议结束了。”

刘海喝口茶,悠然问,“啥结果?”

马屁精咽口唾沫,“你是合格。”

刘海脸色变变,“他呢?”

“优秀。”马屁精道。

咣当。

刘海手里的茶杯跌落到桌上,茶水洒了满桌,“你是不听错了?”

“没错,通告一会儿就下发。”贾明也出现在门口。

刘海立刻站起,“贾主任,这不公平,凭什么陈常山是优,我是合格。”

贾明进了办公室,“刘海,你对考核结果可以有异议,但要通过正常渠道表达。

不能无凭无据,张口就否定局班子集体商定的结果,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刘海一晃脑袋,“贾主任,你少给我来这套,和你说没用,陈常山是你部门的人,你肯定包庇他,我去找张局。”

“陈常山评为优,就是张局提议的。”贾明道。

刘海顿怔。

“其他两位局长也都同意,你还想找谁?”贾明问。

刘海刚要回应,贾主任接着道,“刘海,你父亲让你来招商局,是让你好好锻炼锻炼,干出点成绩,不是让你和人置气,更不是和局领导置气。

你要想明白。”

刘海头一低,不说话了。

贾明转身走向陈常山。

陈常山站起。

贾明到了陈常山面前,顿顿,道,“小陈,前段时间,你工作表现不错,有进步。

特别在联防队,不怕苦不怕累,兢兢业业,给局里争了光。

因此这次局领导,包括我个人才一致同意对你评优。

但你不能因此就骄傲自满,拿工作做赌本,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

年轻人不要刚有点成绩就自以为是!”

贾明对陈常山的语气措辞明显比对刘海严厉。

陈常山一笑,“贾主任,您这是夸我还是批评我?批评我,如果事实清楚,我接受。

可事实不清楚,我不接受,拿工作做赌本的不是我,是刘海。

他先提出来要和我赌。

我是被动答应。

违反纪律也是他先违反。”

“你。”贾明愠怒得指指陈常山,“陈常山,你和刘海的事先不提。我交代你的工作你做完了吗?

你一直在这浪费时间,耽误了本职工作,县里要的材料如果今天报不上去,你这个优也是可以拿下的。”

贾明的无端指责,又让刘海起势,“贾主任,你说的对,陈常山一上午时间都是串办公室,在其他部门生事。

本职工作他一点没干。

你要向局领导反应,这种人就根本不配评优。”

啪。

陈常山把手机拍在桌上,“可以反应,但反应之前,刘海,你得认赌服输,从这爬到综合办。”

刘海还未答话,贾明已急道,“陈常山,你还执迷不悟,还要赌?”

“对!”陈常山答应得很肯定,“贾主任,你可以处分我,但在没处分之前,我仍然是优。

刘海依然排在我后面。

他挖的坑他就自己埋了。

不埋?”

陈常山朝刘海冷笑声,“以后你就是孙子。这是刚才你自己说的。”

刘海面色土黄,光张嘴说不出话。

所有人都看着他。

贾明又指指陈常山,“你。”

话未说完,张秋燕走进来,面沉似水,“上班时间,你们吵什么呢?

都闲的没事干。”

“张局,是。”贾明刚要回应,张秋燕打断他的话,“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刘海,你现在和我去趟花田乡。

那的项目出事了,李书记都过去了。”

刘海顿时来了精神,“李书记都去了,那绝对是大事,巡街那些小事,让垫底的人去干。

这种大事,我必须帮领导一起解决。”

刘海得意得瞥眼陈常山。

张秋燕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陈常山,稍一迟疑,“陈常山,你老家是不就是花田乡?”

陈常山点点头,“对,花田乡马家沟。”

“那你也一起去。”张秋燕道。

刘海眼中得意消失,“张局,他去能干啥?”

贾明也道,“张局,综合办还有几个材料要上报,陈常山得赶材料。”

张秋燕不为所动,“你让别人写,实在着急,你自己写,养一堆人,连个材料都报不上去,还要你们部门干嘛。”

丢下话,张秋燕出了办公室。

贾明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陈常山道,“贾主任,我去花田乡了。”

贾明恨恨道,“去吧。”

陈常山走了。

刘海到了贾明面前,一拍贾明肩膀,“贾主任,别憋闷。到了花田乡,我肯定帮你把面儿找回来。

让姓陈的有脸去,没脸回。”

两人目光相对。

贾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