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是一件藏黄色的工装夹克。
胸前别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不锈钢工牌,白底红字,是一个名字。
等等,名字!
苏婉怕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确认工牌上的名字:赵展图。
这不是昨晚看的年代文男主的名字吗?!
原来自己并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穿书了!
刚才那个男人不会就是男主本人吧?
反正长相和气质都跟书里描写的男主如出一辙。
还没等她验证猜想,卫生所的帘子被哗啦掀开,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醒了就没什么大碍,泡个澡去去寒气就行。”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脚步往前,视线却是朝着身后的人。
苏婉便看见赵展图也跟着进来了。
才发现他手臂侧边有道长长的口子,渗出的血珠正沿着伤口往外冒。
应该是救她的时候被河里石头划伤的。
河坝浅滩处石块嶙峋,她从上游冲下来的时候就被撞击过好几次。
她目光再次落到男人受伤的手臂上,心里有点愧疚。
女医生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停留在苏婉披着的那件工装外套上。
心里浮起一丝疑惑,赵队从来都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怎么现在把外套给了这女同志?
苏婉也在打量这位女医生。
想到原书里,男主的前妻就是卫生所的医生,她试探道:“大夫您好,怎么称呼您?”
“我叫张雪。”
说完便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水银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对她叮嘱道,“放在腋下夹紧,小心别掉了。”
苏婉接过,按要求夹住,心脏却控制不住疯狂跳动。
眼前这位正是原书男主的前妻!
书里的纸片人突然一个个出现在现实中,她受到的冲击不小。
“同志,体温计可以给我了。”
张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苏婉回过神来,收起发散的思绪,赶紧把腋下的体温计递过去。
“37.5度,低烧,没什么大碍。”
张雪举着体温计对着光线转了转,语气温柔。
又伸手指了指窗外面那一排灰色矮房:“那儿是工程队的澡堂,刚才赵队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没人用,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
“谢谢同志。”
苏婉心里暖了几分,原来刚才那男人突然消失是去澡堂打招呼了。
没想到人看着凶了一些,心还是挺细的。
同时她注意到,张雪用的称呼是“赵队”,两人现在应该还不是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不过现在还面临一个新问题,她根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向张雪求助。
张雪干脆取了一身病号服给她,叮嘱道:
“刚发下来的,还没人穿过,你自己衣服干了就赶紧还回来,卫生所就两套。”
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少食,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家里孩子多的甚至可以一件衣服穿四五个孩子。
也算苏婉运气好,赶上地质队驻扎到这个地方。除了粮食紧缺一点,其他物资都是优先供给驻队职工的。
苏婉抱着衣服出门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屋内张雪更加放柔的嗓音:“赵队,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想到原书剧情,苏婉了然。怪不得这么爽快就答应借她一套换洗衣服,敢情是在打发电灯泡。
不过男主长相确实招人,饶是她在后世见过那么多娱乐圈顶流和颜值博主,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比他好看的。
就算人家跟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也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想要跟他处对象。
苏婉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忆原书剧情。
她昨晚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好多细节都没注意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张雪和男主独处一个空间,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不上仔细探究自己的心理,她快速冲完澡回卫生所。
卫生所内,张雪正低着头摆弄药盒里的针剂,透明的针剂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
终于挑好自己要的针剂,她抬眸对旁边的人道:“赵队,得补打一针消炎药,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赵展图表情冷淡的坐在木椅上,左胳膊处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听到张雪的话,视线却扫向掀开帘子进来的苏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洗完澡后的女孩,长发披肩,皮肤雪白,五官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她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刚才女孩浑身狼狈,她没觉得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现在,一股危机感悄然袭上心头。
“稍等,我去里面配药。”
压下心中情绪,张雪淡定地端起桌上放针剂的铁盘,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堂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赵展图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孩。
微卷的长发垂在背后,脸颊苍白褪去,多了几分红润。
乌发红唇,杏眼黛眉。
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淡蓝色衣服领口微敞,露出的那截肌肤白得扎眼。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这几天一直反复做的梦,旖旎的画面和眼前妖精似的女孩重合。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抵着鼻端,试图压下喉咙处的干涩。
男人的咳嗽声低沉压抑。
听在苏婉耳朵里,却带起一丝愧疚。
对面的人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河水那么冷,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寒气入体肯定会着凉。
她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终于,在墙角一个方桌上找到暖水瓶和搪瓷杯,用热水涮了一遍杯子后,倒了杯水递给男人。
“同志,喝点热水吧。”
苏婉讨好人的时候,表情格外乖巧,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娇软的嗓音似羽毛拂人心尖。
对面男人绷直的嘴角松动几分,伸手接过面前的搪瓷杯,仰头喝了几口。
苏婉这才注意到他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接的水杯。
她赶紧上前,主动接过杯子:“我来吧。”
男人喝过的水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清冽诱人。
苏婉不自觉地舔舔唇,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意涌上心头。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着口渴难耐,不由自主地顺着杯子里那股冷松香,慢慢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正好是男人刚才喝过的位置。
雪白的搪瓷杯落下了一抹迤逦的红。
赵展图好像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杯口女人饱满又娇嫩的红唇上。
一滴水珠突然从女人唇边滚落,沿着白皙纤细的脖子一路往下,最后消失在领口深处。
他眸光渐深,喉结不易察觉地轻滚几下,随后又飞快移开视线。
直到冷松香被尽数吸入体内,苏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当着赵展图的面,用他刚喝过水的杯子,并且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简直太羞耻了!
但那一瞬间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怪就怪那味道太过香甜诱人。
她烫手似地放下茶杯,后知后觉解释一句:“呵呵,一定是太渴了。”
男人墨眸幽深,沉默地盯着她。
苏婉被那视线看得有些害怕。
但她想赶紧揭过刚才羞耻的一幕,只能迎着男人幽深的视线坐到他旁边:“同志,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因为坐得近,冷松味渐渐又浓烈起来,她艰难地抵住身体的反应,尽力不往香味来源处靠近。
屋内光线暗淡,钨丝灯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男人的表情在灯光下愈加晦暗不明。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赵展图,宇宙的宇,亚新的新。”
苏婉抓着木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果然,这位就是原书男主。
随之脑海中浮现一些零散的剧情画面。
就在她愣神之际,里屋门口传来响动。
张雪端着盛放针剂和针筒的托盘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药配好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她转头看了苏婉一眼:“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卫生所一般只接收队里的职工,你在这儿不符合规矩。”
苏婉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赵展图。
他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严实,只要注意不沾水就行,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走吧?
她忘记自己跟赵展图不过刚认识,脑子一热,脱口道:“那这位同志应该也可以走了吧,他伤口已经没有渗血了。”
张雪脸色一滞,原本温柔的神色被严肃取代,语气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犀利:
“这是我们队长,他还得留在这儿打一针抗生素以防止伤口发炎。如果我没有及时给他注射,出现严重后果,我是要负责的。
赵队对整个地质队非常重要,要是他的手废了,队里没有人能替代他画勘探施工图,造成工期延误,你我都担待不起!”
苏婉粉唇微张,很想再争辩几句。
但她对赵展图的过分关注,属实有些不正常。
而且她刚才的话又引来了男人凌厉的打量。
显然现在已经引起他的戒备。
想到自己的特殊体质还要靠他来解除,苏婉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酸涩,转身离开了卫生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都并未有任何反应。
见状,张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探究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
心底涌起一股小小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在自己和那个女同志之间,他更维护自己?
那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村姑,偶然被赵队救了,仗着有几分姿色还管上别人了。
赵队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吗?也不看看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多少漂亮小姑娘追着他跑,他正眼瞧过谁?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嘴里的村姑,比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还要美艳几分。
不过这不重要。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手上的速度也麻利起来。
一管针剂推进了赵展图体内。
苏婉从卫生所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她在原书里是个刚出场就领盒饭的路人甲,得亏被人抛尸时遇上男主搭救。
但倒霉的是,她的特殊体质也跟着穿了过来。
苏家女性容貌绝美,可是身体内比正常人多出一种酶,能闻到异性身体细胞代谢物的味道。
一旦跟对方有亲密接触,味道就会异常刺鼻难闻。
随着年龄增加,体内酶含量的激增会抑制正常细胞分裂,导致她们比正常人更早衰老死亡。
破解之法便是尽早找到一个气味好闻的人结婚同房。
所以苏家女性一般结婚都很早,到苏婉这辈就剩她迟迟没找到合适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穿书第一天竟然就遇到了能破解她体质之人。
她不想错过,再体验一次猝死的滋味。
然而八十年代,大家观念普遍保守,只有领证后才会进行到最后那步。
所以最后苏婉决定等男主从卫生所出来后,就直接跟他表白,先处上对象,再争取结婚。
反正那个男人长相和身材都刚好在她审美点上,自己不吃亏。
夜色如墨,厚厚的云层罩着月亮,周围静谧无声。
在附近溜达了四五圈,眼见天都黑了,赵展图还是没有出来。
苏婉搓搓胳膊,想着原书剧情,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书里提过一段,男主对张雪非常反感,领证和酒席都没有出现过,当然也没有洞房,婚后更是主动申请到大西北调研,直到张雪过世才回来。
张雪婚后因为男主冷待一直郁郁寡欢,没几年得了乳腺癌,没活多久。
她死后才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她婚检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守了这么多年活寡能不郁郁寡欢么。
光看原书,根本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的那股不安感促使苏婉决定进卫生所看看。
原书里赵展图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刚才他已经对自己有所防备,现在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引起男人反感,到时候再告白倒显得别有目的了。
思忖之下,她借着月光,从后墙翻进了卫生所。
墙角堆着一摞厚厚的柴垛,阴影处刚好够藏进一个人,她便躲在里面屏息听着屋内的动静。
夜风很冷,她双手抱在胸前,无比怀念自己温暖的大别墅。如果没穿到这儿,此刻她肯定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哼着歌,简直不要太爽。
正想着,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的美梦一样,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温暖的别墅,正坐在客厅云朵般柔软的羊皮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保姆刚熬好的养颜燕窝粥。
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她又起身端起那碗燕窝粥,掌心里搪瓷盅温润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穿越者的金手指虽迟但到!
她的大别墅也跟着穿过来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探索更多,她起身在别墅工作间找了几样东西,意识一闪便回到了卫生所后院。
夜里气温下降,嗖嗖的风刮在脸上带起阵阵凉意。
屋内一直没有动静,她无奈选择了主动出击。
绕到卫生所的前院,苏婉敲响大门。
咚咚咚!
声音在夜风中格外虚弱:“张医生你在吗?”
过了半晌,屋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回应:“什么事?”
“我下午把自己衣服落里面了,我只有那一身,现在应该已经干了吧?”
话落,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能见人的小缝。
张雪抵着门,整张脸隐在黑暗中,只从狭窄的门缝间露出一只眼睛。
不悦的目光射向门外站着的人,怎么又是她?真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苏婉试着推门,想挤进屋里看看什么情况。
她十分确定赵展图没有出卫生所。
但她双手用力却没推开眼前的门,只能解释道:“张医生,我自己进去拿就行,我知道放哪儿了。”
张雪语气冷淡:“不用了,等着,我给你拿。”
转头就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不给她一丝可能进入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敞开一道小缝,刚好够张雪把衣服递出去。
就是这个空档,苏婉掏出早准备好的防狼喷雾,直接对准张雪的眼睛狠按了几下。
一股辛辣的雾气直射而出,痛呼声立刻响起。
“啊!啊!啊!”
苏婉趁机侧身用力朝门上撞去,门终于被撞开,门后的张雪一个趔趄,捂着眼睛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苏婉闪身而入,手里的防狼喷雾换成电棍,朝着地上的人一顿**,结果没**几下,地上的人就晕了过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电棍,此刻电压调节按钮赫然在最大档,完了,该不会出人命吧?
蹲下身子,她颤颤巍巍地将右手食指放到张雪鼻孔下。
还好还好,人还有气。
这才发现张雪只披着一件白大褂,里面竟然什么衣服也没穿。
苏婉再迟钝也知道张雪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这不就是年代文里算计结婚的常见梗吗?
先把男人弄晕,再把自己**跟人躺一块儿,醒来后以失身为借口要挟人家娶她。
别管有没有真失身,反正躺过一个被窝就得负责。
原来张雪打着这个主意呢。
没想到她看起来温婉得体,实际上这么阴险算计。
苏婉不是什么圣母,一想到原书里男主被张雪用这种方法赖上,她就觉得该让张雪付出一些代价。
她从空间里拿出口罩给自己戴上,然后用助眠喷雾朝张雪面前喷了十几下,这种喷雾会让人产生困意,但用量过多则会导致昏迷。
做完之后,她又从空间拿出电动轮椅,推着人出门了。
下午的时候苏婉在附近踩过点,卫生所不远处有个临时工棚,里面住的都是从附近村子招的劳工。
其实就是干重体力活儿的,比如凿山挖渠之类的。
她推着轮椅到了工棚附近,将张雪卸在地上,收起轮椅后,飞快地敲了几下面前的门,便躲进对方的视线盲区里。
果然,不一会儿工棚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矮小结实的男人端着煤油灯走了出来,见到地上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立即认了出来。
但毕竟是男人,看到白花花的胴体眼睛都直了,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煤油灯下肥厚的嘴唇上下一抿,吞咽的“啪嗒”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男人朝周围看了一圈,不远处几株大树矗立,叶子沙沙作响,更显得周围静谧无声。
他试探地朝地上的人踢了两脚,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是没有任何顾虑,弯腰单手就把地上的人拖进了屋内。
工棚里的工友都是附近的村民,一般晚上除了留一个人值班外,其余的都会回自己家中。
这几晚刚好轮到赖三。
别人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30多了还光棍一个,回不回家也无所谓。
但是没想到今晚还有这样的美事。
将女人扔到床上,他便直接覆了上去,将脑子里想过的事儿一一做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