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东李秋玲第35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李秋玲重新踏进了故乡的土地。

时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自行车车流,年轻人打扮时髦,高楼上挂着巨幅广告牌。

她怔看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相互交错。

上辈子的她自从爷爷去世,再和沈旭东离婚后,拿着爷爷留下的钱不停酗酒赌钱,过的浑浑噩噩,从没认真注意过时代变迁。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沪北军区,哨兵在看了她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个礼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这里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旧楼。

训练的战士们喊着口号整齐地在道路上跑过。

李秋玲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李秋玲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李秋玲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李秋玲!?”

李秋玲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李秋玲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李秋玲身上,窃窃私语。

“李秋玲?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李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李秋玲是沈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沈司令的。”

李秋玲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沈旭东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李秋玲。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姜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沈旭东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李小姐了。”

闻言,沈旭东面色一凝:“李秋玲?”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沈旭东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沈旭东。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李秋玲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

“你……李秋玲?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回来了?怎么会来这儿?”

李秋玲接过她的话,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秀梅脸色微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她跟李司令都去世那么久了,沈旭东也跟她离了,这个大院里根本没人会帮她,自己怕她干什么?

“听说李小姐去边防当兵了,没想到你还回来了?”

轻佻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就不该回来’。

李秋玲不为所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闻言,沈秀梅愣了瞬,下意识想起当年自己在沈旭东走后,进李司令的病房的事。

她面色僵硬:“这……恐怕不方便。”

话音刚落,李秋玲推开了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

“李秋玲!”沈秀梅一恼,也不再伪装礼貌,“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秋玲眉目一拧,稍稍侧过头,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颗弹珠。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已经八岁的小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弹弓,警惕又厌恶地瞪着她。

李秋玲手一松,弹珠落地:“这不是往我舞鞋里放玻璃片的小杰吗?长这么高了,还是这么会保护妈妈。”

说着,转头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惊愕看着在地上滚动的弹珠。

这么李秋玲居然接住了小杰用弹弓打来的弹珠,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李秋玲气势太过摄人,小杰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这时,半敞的门被推开,沈旭东来了。

当看见数月不见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李秋玲?”

一见沈旭东来了,沈秀梅熟练换上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抱着小姐,含泪望着李秋玲:“李小姐,你记恨小杰当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确不懂事……”

“如果你实在想解恨,那……那我给你跪下……”

说着,她就要跪下,却被小杰拦住:“妈妈,不要给这个坏女人跪下!”

李秋玲冷眼看着,又是这套,只要有沈旭东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玩不腻。

谁知沈旭东压根没看沈秀梅母子,几步跨到李秋玲面前,双眼几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秋玲诧异了瞬,有些好笑:“我来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诉我才过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么把我爷爷**死的。”

这话一出,沈秀梅脸色‘唰’的白了:“李秋玲,你别血口喷人!”

吼完才反应过来沈旭东也在,忙恢复温和,低头看着小杰:“小杰,你出去玩会儿。”

“妈妈……”

“听话!”

小杰不情愿地鼓起脸,瞪了眼李秋玲后才跑出去。

沈旭东紧拧着眉,终于明白李秋玲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话还没说完,李秋玲就抽出手,目露嘲讽:“沈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

她看着沈旭东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旭东,你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