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子为熟悉的温热呼吸在她耳畔拂过,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沈夏夏质问:“为什么?!我又没病!”

“这是你欠晓晓的。”

路子为钳住她的下巴:“别忘了,晓晓走丢的时候,你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是你害了她。”

沈夏夏的脸顿时苍白,没想到路子为会把这个错怪在她的身上!

她无力反驳道:“路子为,我不知道她会走丢。”

他突然松开掐着她的手,随意一丢:“沈夏夏,做错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想再辩解了,没用的。

无力到极致,大概就是麻木。

沈夏夏惨然一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晓晓肾衰竭,你捐一个肾。”

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午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即使沈夏夏已经知道他不再爱她了,还是心口一痛。

她强忍着酸涩:“你知道我身体弱,一个肾,足够要我的命吗?”

路子为冷眼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模样:“那都是你的命数。”

六月的初夏中,沈夏夏打了个冷战。

她心脏一阵抽痛,半响才开口:“你并不是搞不到肾源,为什么要执着我这一个?你明明已经抽走了我那么多血……”

路子为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怎么?你觉得那点血就可以还清你的罪。”

“更何况,你和晓晓是双胞胎,你的肾是最好的。”

沈夏夏连辩解的气力都无,颓然地垂下头,嘴角勾着凄厉的笑。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路子为没有给她机会。

沈夏夏被压进了路家投资的精神病院。

她被关在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这里冷得可怕。

沈夏夏不想被关在这里!

她要逃走!

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她的身份,父母只给了三天时间解决热搜的问题,她还没来得及收集证据。

然而,为了随时可以提供健康的肾脏,护工没有给她灌药,而是绑上了拘束衣。

沈夏夏她被屈辱的紧紧束缚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试图挣扎。

但是护工劝道:“38床,别做无用的挣扎了。”

拘束衣勒的她喘不上气,呼吸间肋骨像是要断折一样。

她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哭笑起来。

“这疯子的声音真够难听的。”一个护工皱着眉怨气的说。

另一个护工见怪不怪:“给她一针镇定剂就好了。”

那护工犹疑了:“她可是沈家的二**,万一哪天……”

另一个护工嗤笑一声:“你没看沈家的采访吗?他们都说二**已经死了,世界上已经没有沈家二**了。”

“也是,她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疯子而已。”

沈夏夏全身泛起一股寒意。

原来,沈建成和柳慧根本没打算给她自证的机会。

沈家,早就已经放弃她了。

一直都是她痴心妄想!一直都是她抱有希望!

真的太愚蠢了!

要是能动,沈夏夏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把自己扇醒!

下一瞬,冰冷的药水被推进她的手臂,沈夏夏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思绪断开。

原来,她真的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白炽灯照在她的头顶,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过道窗,拉起洁白的窗帘沾染着褐色的污渍,让人分不清日夜。

沈夏夏已经不知道她进来有几天了。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强壮的护工来给她注射镇定剂,被束缚在拘束衣里的她只能木然的望着天花板。

当她意识到有人在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湖水般平静的眼眸终于被投入一丝涟漪。

白言黙。

认出他的一瞬间,她瞳孔骤缩。

眼前的人,曾是她当做十几年挚友的人。

但他在上辈子,指责她抢夺沈晓晓的身份,彻底背叛了她。

此时,白言黙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沈夏夏澄澈的目光直视着他:“我没有病。”

白言黙看向旁边的铁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剂和各种型号的针,眉头皱了起来。

“你在这里,好好治病。”

沈夏夏蓦然睁大眼:“我真的没有病,是路子为逼我捐肾才把我关在这里。”

她说着,企图让现在的白言黙有点良心。

毕竟他是她唯一能逃走的机会了。

护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针剂。

沈夏夏想躲,但被她一把按住。

白言黙见状拧眉喊道:“放开她!”

见护工不听他的,他一步上前,用力推开护工,然后利索的把沈夏夏身上的拘束衣全部解开了。

被束缚久了,血液不流通,沈夏夏站不稳,差点栽倒。

白言黙扶住她,说:“先去我那里吧。”

突然,路子为冷冽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站住。”

沈夏夏抬眸看去,心乱如麻,他眼底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

这时,白言黙挺声而出:“夏夏她分明神智清明,你为什么非要把她关在这里?”

路子为嗤笑一声:“白言黙,你也配质问我。想想你们家生意的资金来源。”

一句话噎住了白言黙。

沈夏夏见此,明白了刚有点的希望已经瞬时破灭。

但只要有希望,她也不能一直呆着这里!

沈夏夏鼓起勇气直视路子为:“我不想在精神病院,你换一个条件,只要不伤害我,我都答应你。”

路子为踱步到她面前,冷笑一声:“如果你想离开,那就替你姐姐生个孩子。”